“但愿是我多想了。”牡丹心道,“还得找机会问问忘情丹的事情,若是效用不够,不知道再补服一粒如何。”
流光的心思却早已随着阑风的身影一道飘进了大荒城,飘进了城主府,径直向着璇珠阁而去。
两个人各怀心思,相伴着进了城。
却说这日刚好是阑风从国都回城的日子。
离开的这些时日,他真正体会到了什么叫度日如年,睡里梦里全都是流光的倩影。他终于知道了什么叫作茧自缚,当日他费劲心机地潜入百花村,换来了今日的牵肠挂肚。
他当然不会后悔,他宁可困死在这个丝茧中,与心爱的小人儿纠缠一生一世。
只是归心似箭的他却不曾想到那女子近在眼前。他以为她会同以往每一天一样,在憩黠居中笑着闹着,等着他去把她接回风桐院。
他不知道,有时候错过就是一生。
虽然不错过也不一定会有什么结果。
城主府的正院静悄悄地没有一丝多余的声音。
丫鬟们端着托盘,流水一般踏入正房,在青绫的示意下将餐食放到指定位置,然后又收起托盘,一声不吭地走出正房。
“母亲,我回来了!”
虽然想流光想得厉害,阑风仍先回池瑶住处拜见。
静悄悄的上房忽然沸腾起来了。
门外的丫鬟们争相进去禀告这一好消息,却被青绫挡在门口:“阑风公子声音这么大,夫人会没听见么?少添乱。”
一个胆大的红衣丫鬟撇撇嘴:“青绫姐姐这是想吃独食啊!”
缃缎闻言忙给了她一个嘴巴子,讨好地朝青绫笑了笑。
青绫没理她,顾自走上去迎阑风:“阑风公子,夫人这些日子尽顾着念叨您了,可巧就回来了。”
阑风“嗯”了一声:“看样子我来得巧,正好赶上饭点。”
门边的丹罗忙赶上去替他打门帘,奉承道:“公子有福着呢!”
青绫白了她一眼,暗骂了声“俗”,赶紧进了门,去扶池瑶。
丹罗叹了口气,摸了摸自己脸:这里最不招人待见的就是这副皮相了,夫人防着,下人嘲着。
房内正在上演母慈子孝,其间夹杂着杯盘的叮当声,青绫的劝菜声。食物的清香穿过窗棂,缓缓飘到了丹罗鼻中。
“什么?流光走了?母亲,是不是意和捣的鬼?”
丹罗无聊得快要打瞌睡了,忽然听到二公子在内高声责问。
“唉,我也不瞒你,意和那丫头死心眼,眼里容不下人也是有的。但你院里那姑娘却不是她送走的。说起来你可能不信,是你那好哥哥,璇珠阁的润雨送她出去的。”
润雨放下吃了一般的饭碗,猛地站起来道:“我这就去问他,凭什么把我的人送走!”
池瑶一怔,阑风的反应出乎她的意料。她无论如何也没想到那个素未谋面的姑娘在自己儿子心中如此要紧。
她忙拽住阑风的衣摆,斥道:“你一回来就为个女子去找润雨计较,让你父亲怎么想?”
“可他若是把流光送回了家,你叫我怎么办?难道求舅舅出兵踏平百花村吗?”阑风心急如焚,他想起城外见到的女子,此时想来多半就是流光。
“什么,你怎么招惹了百花村的人!”
池瑶又急又怒,她只恨自己一时糊涂,居然没打听明白那姑娘的来历。
“你知道百花村是什么地方吗?你知道百花村与我们城主府有宿怨吗?”
“我不知道,你们从来没告诉过我!我现在也不想知道,我只知道我这辈子非流光不娶!”
“真是冤孽!”池瑶被气得脑仁一阵阵发晕,坐在桌边站不起来。
青绫见状忙搀住池瑶,又劝阑风先出去冷静一下:“阑风公子,那姑娘的事我也知道一点,同夫人没有半点干系,你怎可如此对待夫人?”
阑风早在听到流光离府的那刻便已经炸了,一时半会儿又怎冷静得下来。但青绫的话语也提醒了她,人不是他母亲送走的,流光的去向还着落在润雨身上。
他如旋风般匆匆出了正院,也顾不上骑马,心急如焚地就往璇珠阁冲。
“表哥,你几时回来的啊?”
刚走出没多久,他就看见池意和笑靥如花地迎面走来。
想到流光的出走同她有关,阑风就恨不能将她痛揍一顿:“怎么?表妹这是赶饭来了?母亲那里还有些残羹冷炙等着你!”
池意和这才发现阑风面色通红,满脸不善,好似一头被激怒的牤牛。
“谁惹你生气了?在国都受委屈了?”
“你做了什么好事自己心里清楚!”阑风不欲与她多言,急匆匆地走出几步,又回身道,“你别做梦了,我就是死也不会娶你的!”
池意和怔怔地看着他迅速远去的身影,忽然想起流光的事来,顿时脸色发青。
她怨毒地扫了一眼正院,心知阑风刚回来没多久,这事必定是池瑶告诉他的。
“从什么时候起,我的姑母这么胸怀坦荡了?”池意和冷笑着,“打量我不知道你当年的那些龌龊手段呢?”
她又回头看了看阑风远去的方向,那个她朝思暮想的身影早已经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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