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公子,走罢?”金锞又催促了一遍。
阑风失魂落魄地挪动着双腿,心里眼里全是流光的一颦一笑。
“她怎么会把簪子送给润雨的?她是不是不懂这什么意思?她怎么可能忽然喜欢上了别人?”
“二公子这就不懂了,女人并不会因为该喜欢谁就去喜欢谁。她要是喜欢一个人,那必定是毫无缘由的。”
“那你说,流光是真的喜欢润雨吗?”阑风喃喃道。他此时迫切需要一个人告诉他流光只是因了婚约而接近润雨,流光心里还是有他的。
“咳咳。”金锞咳嗽了两声,为难道,“有些话小人不知道该不该说,毕竟天机府这样的地方,他们家大小姐的清誉着实要紧。”
阑风瞟了他一眼,从荷包中摸出一块碎银递给金锞。
金锞十分不好意思地接了,又道:“二公子也不是外人,小人也没什么不好说的。今日流光小姐来了璇珠阁,同我家公子两个人在书房待了好一阵子。她出门的时候刚好被我撞见,还落下根衣带......”
“衣带……”
“可不是吗?还是我家公子亲自捡了给她系上的,两个人那黏糊糊的模样,着实让人脸红心跳。唉咳咳,公子们为她神魂颠倒也不奇怪,流光小姐那美貌,天仙也不过如此了。啊,不对,天仙少了许多人气,流光小姐的容貌,就好似三月里阳光下开的第一朵迎春花,晃得人睁不开眼…….”
金锞絮絮叨叨地说了半日,却不知阑风早已痴了。
他的心好似被那根簪子一道又一道地划过,早已鲜血淋漓,破碎得不成样子。
他举起手,借着昏暗的月光凝视着掌心那道伤痕。
血早已止住,只余下一条暗红色的痕迹。他紧紧地攥住,好像想要抓住什么。
然而一切都是徒劳,连这凄清的夜色,也从他的指缝间溜了过去。
第20章 儿女情长
润雨回了卧房却并没有马上睡下,他坐在灯下,拿着流光的簪子在手中翻来覆去地把玩。
过了阵子,他又起身在箱笼里边摸索一阵,取出卷画轴展开。
那画上二人并肩而立,双手交握,眉目传情。男子fēng_liú倜傥,正是年轻时的大荒城主;女子婉转娇媚,面目轮廓与润雨有七分相似。
“这画你是从史库偷出来的?”
游彦不知何时已进了房,探着脑袋在润雨背后瞧画。
“你是鬼么?这么悄无声息的。”
游彦不理他,又使劲朝画瞅了几眼:“不对,这是你临摹的。你父亲对这些fēng_liú旧事避讳得紧,你怎么瞧见这画的?”
“同你无关。”
润雨冷冷看了他一眼,道:“说罢,又有何事?”
“啧,你刚气走了亲弟弟,又想赶走干弟弟么?”游彦早见惯了他的冷淡,毫不在意,“我说,方才金锞对阑风说的可是真的?你同小葡萄……”
润雨瞧着他一脸的猥琐,知道他又往歪处着眼了,不由鄙夷道:“你到别人都跟你似的,见到个姑娘就往下三路想么?”
“没有就好,虽说你是想娶她,但天机主人可还没答应。”
“我有这个,还怕他不答应?”润雨晃了晃簪子。
游彦一眼就认出了这根簪子,由衷地竖了竖大拇指:“好本事。”
二人说了阵闲话,无非是城内城外发生的一些琐事,他们母亲近日的起居心绪。
游彦临走时忽然想起来什么事,说道:“毕竟你是干娘唯一的亲生儿子,待你与小葡萄的事定下来后,带她去拜见一下干娘吧!”
“母亲未必想看到我吧?”润雨淡然道,目光中却隐含着苦涩与伤感,“我对她而言,是耻辱,是痛苦。这十几年来,她都对我闭门不见,所有的事项,都通过你的口来交代。在她心里,我虽是她的亲子,却还不如你这个养子。”
“干娘虽不肯见你,她心里还是疼你的。”游彦叹了口气。他与干娘相处了十几年,远比润雨更明了她的心事,“近乡情更怯,不敢问来人。她起初不见你,是怕你年幼伤神,如此无法在城主府好好待下去;后来不见你,是因为觉得这些年对你多有亏欠,不知如何面对。”
“她是舍不得我离开这满门富贵?”润雨自嘲地笑了笑,“可她哪里知道,我宁可不要这冷清的富贵,我从小的愿望便是同亲生母亲在一处相依为命……”
“你知道什么?若没有这复仇的念头支撑,干娘早已成了一堆枯骨!”游彦正色道,“你别想这些有的没的,这世上之人谁能随心所欲。”
“你说得对,没谁能随心所欲。”润雨忽然如被抽干了力气一般,颓坐在床边。他缓缓往后仰倒,将自己的身体平铺在床榻上。
“没谁能随心所欲。”
他仰望着青色丝罗织就的帐顶,好似在告诫自己一般,又重复了一遍。
游彦怜悯地看着他,一双魅人的桃花眼中失去了所有的神采,变得暗淡而悲伤。
谁又能例外呢?
与此同时,天机府中也正在狂风暴雨。
风暴中心自然是把簪子送给了润雨的流光大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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