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在此地见到了你,我忽然想通了一些事。”流光手上卷着衣带,低声道,“阑风之前跟我说过,他在此地造的这处房舍虽小,却也得了他母亲的臂助。萧夫人虽然理解他那点小心思,但绝不会到处张扬,因此今日池大小姐必然是你带过来的。”
“有意思,你继续说。”
“我既不是每日在外闲逛,也并未与阑风经常在此相会。你能刚好在这个时候带着她过来,这事绝无可能仅是巧合。”说到此处,流光忽然抬头一笑,“我猜得可对?”
“可事情就那么奇怪,我还真的是碰巧撞见了你们往这边来。”青绫微笑道,“告诉你也无妨,我收了表小姐的银子,一直帮她盯着风公子的动向。”
“我相信你收了她的好处,不然她不可能听你的话过来。”流光迟疑了一下,又道,“虽然我想不明白你是为了什么,但你绝对不愿意萧夫人知道你今日行事。”
“为什么?”
“少城主私会未婚嫂子,这样的流言一旦传开,阑风还有什么脸占着这位子不放呢?”
“那大公子取而代之不是正好?”
“我固然觉得闰儿哥哥更适合做城主,但这样的龌龊手段,我相信他也绝不能接受。”流光冷笑道,“所以今日之事我不会对外透露半字。”
“我真不知你到底对谁有情?”青绫缓缓站了起来,“你刚被风公子占了便宜,心里却还向着他。大公子是你的未婚夫君,他这些年受的委屈你也略知一二,却不愿意趁此机会助他上位?你应该知道,凭你的身份地位,即便清白有损,他也还会娶你的。”
“我现在终于明白了。”流光逼视着青绫的双目,“我方才便觉得你有些面善,却一时之间没想起来你是谁。”
青绫微微一愣,转开头去,不敢同她对视。
“里秀村的白芷是你娘吧?”
“什么白芷红纸,你在这慢慢等着罢,我要回去了。”青绫整了整衣衫,说话间便出了屋子。
流光见状忙追上几步扯住她,叫道:“你把话说清楚,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少夫人怎么也在此?我刚看到风公子急急忙忙往外走,好像一副很慌张的模样啊!”
“啊,是金锞啊!我们的风公子和少夫人被表小姐撞破了丑事,正不知如何收场呢!”
来的正是润雨身边的金锞,只见他嘴里叼着支狗尾巴草,一脸看好戏的模样。
“啊呀,少夫人您可真是太不应该了啊!”金锞吐掉口中野草,痛心疾首地开始抹眼泪,“我那可怜的公子啊……”
“你们!”
流光方才淋了雨,正有些风寒入骨。衣服未干时池意和闯了进来,湿衣穿了许久,早已冷得发抖。此时见二人一唱一和就要把自己往污水里按,顿时又羞又怒,气急之下,便一头晕了过去。
却说另一头润雨正同了游彦在里秀村陪游大娘说笑。说来辛酸,虽润雨是亲子,但在游大娘面前却处处拘束。倒是游彦一副嬉皮笑脸撒娇耍痴的模样,竟比润雨更像是亲生。
润雨眼中时不时地流露出羡慕和失落的神色,别人尚未注意到,白芷却留心上了。但她也无可奈何,血缘固然无法割舍,天长日久的相处才是感情的基础。
游大娘原本认定了润雨忤逆,颇有些不愿见他的意思。在游彦的劝说下她的态度才有所转圜,当下便说起了当年旧事。
原来那年城主夫人婚后不育,正发愁时忽然得知了润雨的存在。她自然不可能贤惠到将游氏母子迎入府中,反倒心生毒计,趁夜着心腹迷晕了一屋子人,又放了把火,却将润雨抱出放在屋外。
天可怜见,那夜火烧得正旺时有人路过,恰好听见游氏被火烤醒,在房内呼救。那人见游氏伤情惨重,情急之下也顾不得在屋檐下哭泣的润雨,只将游氏带去治伤。
如此费尽周折,游氏才保了条命下来,只是嗓子也被烟火熏毁,而双腿也已残了。
游氏获救后心如死灰,只想一死了之。那人又是百般开解,得知她不想再回娘家后便替她买了里秀村的这个院子,让她安顿下来。
后来游氏便遇上了因被丈夫嫌弃貌丑而沿路乞讨到里秀村的白芷。她看着白芷大腹便便随时要生的样子,想起了当年自己遭遇的困境,心生怜悯,将她收留在身边。
这些前事润雨在若干年前便已通过游彦口中知晓,此时见母亲再次提起,当下就问道:“娘,那位大恩人是谁呢?我将来必定去寻到他,也好稍作报答。”
“我与他也已十数年不曾见到了,尚不知道今生还有没有再见的机会呢?”游氏幽幽叹了口气,意味不明地瞟了润雨一眼,“至于他是谁,你其实熟悉得很,他如今是大荒城天机府的主人,你的岳父大人,林洛。”
她说到“林洛”二字时声调忽然一转,好像她并不舍得轻易从口中突出这两字一样,语气中蕴含了十分的温柔。
“这……”润雨怔住了,他怎么也想不到天机府与他竟有这样的渊源。只是如此一来,他更是无法理解游氏算计流光的行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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