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背后说归背后说,敢当面夸他长得好看的,还真是一只手就数得过来了。
傅嘉木却能泰然处之,他道:“我听说大公子行走四海,连得安城、嘉陵关这等不毛之地都去了,果然是个有胆色的人,可惜这门婚事,依我看,还是成不了。”
乔停云笑了一声,说:“国公爷倒是笃定,可我瞧您自身且自顾不暇呢,百济不灭,当年苦攻不过攻下一个得安城,如今又有异动,怕是不用多久,又要劳烦您跑一趟。这后宅女眷之事,您还是少花点心神的好。”
他不是那些视听闭塞的军官,很多时候,各处大事他都知道得极早,如今更是只说了得安城又要起叛乱,百济又要生事……傅嘉木神情微动,倒是真心实意地说了一句:“依我看,你当初不顶撞皇上,今日成就,必不在尔父之下。”乔明铮,那是大胤开国以来最年轻的首辅,能得傅嘉木这么一句称赞,也是空前绝后了。
“我心思不在此,”乔停云轻描淡写地说了这么一句,便专心致志地盯着屏风后隐隐约约的人影发呆,“听说县君发热迟迟不退,如今可大安了?”
连时雨都没有想到,他的胆子会这么大。
她却不敢说话,只是用一阵急促的咳嗽声作为回答。
乔停云面上露出失望神色,傅嘉木见此,神情却放松了些。见这两人模样,必然是毫无交情的,这是好事。
乔停云目的达到,很快便起身告辞。
时雨怔怔地听着脚步声远去,复又疲惫地阖上眼。傅嘉木似乎又有了新的客人,这回却不好在她的闺房里再见一群人了,急匆匆地离去了。
没过多久,睡意再度来袭,她昏昏沉沉之间,却感到有一只冰凉凉的手轻轻地放在了她滚烫的额头。
她一个激灵,费力地睁眼望去,对上乔大公子那一双明媚如春景图的眼。
“傻姑娘……”他显然是知道了她装病的事情,“你这是……这是为了什么?”
时雨冲他招招手,见他顺从地伏下身来,便低而急促地在他耳边道:“……我装病,是为了让他放松警惕。这些时日,我听了不少他和下属的密议……那些人,讲的都是扶余话,我一直听见说改进火药方子的事情,好像是……好像是现在的火药方子有误。”她费力地低喘了几口气,又说:“我还听见他说一个‘殿下’……只是不知道是谁。”
乔停云的神情越来越冷凝。
她的声音似哭似笑,“乔停云,我知道父亲为什么会枉死了……他在得安城那些年,闲来无事,最爱钻研这些,为此还引得好几拨人先后到了我们家来……我想,父亲怕是掌握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如果袁青岑真的掌握了火药相关的东西,以如今傅嘉木对于火药的追寻执着……袁青岑到底是怎么死的,只怕就有定论了。
难怪,傅嘉木要将她牢牢地困在身边。她是袁青岑唯一的女儿,那东西若是没有被销毁,知道其下落的,就只有她一人了。
“你身上有他要的东西,不能再待在这里了,”他当机立断,说,“你必须离开!”
这道理,时雨自然也懂。可是如今她身边防守疏松,还是托了装病的福气,不然哪怕有申姨娘、程姨娘的帮助,调开傅嘉木用来看守她的丫鬟婆子她都很难躲过。
更何况出了后院,还要面临府中的层层戒备?
她隐约觉得有几分心灰意冷,“怕是不行----他看我看得太紧。你该走了。”
她如今被药效弄得满脸通红,难受并不是装出来的,说得几句话的空隙,额头就冒了细细的汗,显见是难受得很了。乔停云瞧她模样,不由地大生怜意,又有些恼,“你这人真是……不把身子当回事,看我以后不按着你每天喝补药。”
时雨被他婆婆妈妈的关怀逗笑了,才要笑他一句,一口气却上不来,有气无力地咳嗽了半晌。
乔停云见状,更是担忧。
“快走!”时雨恼了,“别管我了,我不会出事的!”
他便终于在她的催促下站起身来,忽地被她轻轻地拽住了手指。他一怔,对上她一双盈盈的眸子。
所有的担心忧虑都翻滚而出,他便俯身去,轻轻吻在她眉心。
“等我回来……等我带你走,”他低声说,“带你走遍大江南北,去你想去的所有地方……叫这些麻烦事都他娘的离你远点儿,看你都瘦成什么样子了。”
端方君子爆粗口都分外动听,时雨也笑了,说:“对,都他娘的离我们远点。”
第57章
乔停云从英国公府出来后,就直接奉诏入宫了。
虽然皇帝心里门儿清,知道他在京中待了足有一年了,然而面上却不得不作出复杂神色来,说:“这些年游历四方,停云瞧着倒是一点儿没变,还是这个万事不顾的性子。”
等大臣们退下了,才恢复原状,翻了白眼一拍桌子,似笑非笑地发脾气,“好你个臭小子,学你大伯的狡猾学了个十成十,一年了,硬是撑着死活不入宫,叫我被皇后念叨了这么久。来说说,你明里暗里,都查了些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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