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曜现在会喜欢她,是因为他没有彻底亲政,他的女人还不够多,还没有给他生儿育女,等后宫女眷孩子渐多,他的政务也越来越繁忙,两人有这么聚少离多,他又能对自己有多少感情?再浓的情义都熬不过时间。
赫连凤容默然,她再聪慧,到底年纪还小,不明白为何有人会愿意委屈自己的喜欢的人。
谢知知道,因为人都是自私的,当伤害一个人代价过低时,他就会下意识的一次次的伤害这个人,因为他觉得无论如何,那个人都会原谅自己,他永远不会失去那个人。
就像现实中很多人对朋友同事都是客气有礼,对自己的父母却时常恶言相向。父母稍有做一点不顺自己的意的事,就会暴跳如雷,因为他们知道父母会轻易原谅自己,但外人永远不会。拓跋曜对自己也是如此,他知道,自己除了跟着他,别无出路。
赫连凤容迟疑的问:“如果----如果他真的有一天改了呢?”
“有些事开弓就没有回头箭。”谢知轻轻叹道,“在他改之前,我已经改了啊。”谢知之前的十年一直在做心里建设,逼着自己要去适应宫中的环境,她设想过很多种情况,也跟拓跋曜认真培养感情,她以为自己坦然面对拓跋曜跟别的女人在一起,可真正面对时谢知还是受不了。
她不了古代的贤妻,做不到笑看丈夫跟别的女人谈恋爱,还要在丈夫跟别的女人闹矛盾时开解他,甚至在自己年老色衰时还要给丈夫挑小妾。说谢知骄傲也好,说她优越感浓也好,她就是受不了。
没有男人可以让她如此委屈,哪怕这个男人是皇帝!她觉得她要是真入了拓跋曜的后宫,她会忍不住杀了拓跋曜。两人是青梅竹马的感情,他从小这么疼她,她还是远远的避开,给他们两人的感情划下一个休止符,希望他们可以好聚好散。
赫连凤容说,“既然如此,那我们就要在皇帝还能庇护你前走。”赫连凤容说的很含蓄,在她看来拓跋家皇帝祖传的短命,拓跋曜估计也不会活太久,谢知在拓跋曜活的时候自然能生活无忧,等拓跋曜一死,她的日子就立马不会好过了,她必须要在拓跋曜死之前离开。
“我会在合适的时候死遁的。”谢知说,她也明白,她敢这么做,还是仗着拓跋曜的情义,一旦没了拓跋曜的庇护,她必须马上离开,华夏从古迄今都是君权高于一切,莫说她只是刷自己名声,刷到太皇太后不愿意自己入宫,就算她把自己刷成神女,皇帝想杀自己的时候也是照杀。
她从书房的博物架里取出一卷画展开,赫连凤容屏息看着这卷画,这是一张舆图,一张跟她看过的舆图都不一样的舆图。
谢知手指虚虚的在自己自制的亚洲地图上画圈,“阿容你看这里,这里都是魏国的领地,不是很大是不是?这周边还有很多地方,你说去西域是一条路,去梁国也不错,梁国这一带有很多小岛,岛上水土丰美,我们可以去那里隐居。”谢知说的是江南、浙江一带的小岛,那里常年与世隔绝,有了占城稻的种子,他们也不怕没有粮食。
赫连凤容看着一会地图说:“如果是这样,我们兵力恐怕不够,毕竟我们手下只能当骑兵,不能当水兵。”
“可以慢慢训练,而且我们还能可以造防御。”谢知说。
“炮?”赫连凤容不解的看着谢知。
“就是类似投石机一样的东西。”谢知说。
赫连凤容大惊,“你会造投石机?”投石机是国之重器,寻常人怎么可能有?
“不会,不过我们也不用造投石机。”谢知心里暗暗补充,她不会造投石机,但是她有投石机的图纸,这是当年甲一伯伯从宫里带出来的。
赫连凤容认真的听着谢知的计划,谢知很多话很多心思,不好跟小叔说,但却可以跟闺蜜说,所以她跟赫连凤容说得更细致,赫连凤容听得双目异彩连连,她就知道阿菀跟她一样,都是不甘寂寞的人,就如她不愿意被秦纮关在后院,阿菀肯定不愿被关在后宫,即使她们遇到的男人都是当世男儿的极品。
谢知从赫连凤容处得知了林季华的事后,将玉蔓和零露严厉的骂了一顿,不许两人以后再瞒着这种事,今天是林季华的事,以后更大的事?她不是要被两人联手蒙蔽了?两人连忙跪地认错,谢知冷着脸让她们起来,警告她们下次再这样就不要待在两人身边了。两人叠声保证再也不敢了。
谢知让人把林季华的诗集找来,认真的翻过一遍,翻过以后她终于知道为什么祖父自信满满的认为她写诗也能比过她,因为林季华的诗词大部分都是打油诗,偶尔有两首相对好一些诗词都是拟作。什么叫拟诗?就是照着别人的诗词再做一篇,用现代的话来说算深度借鉴,这几首诗比打油诗略好些,但也只是略好一点。
如果以后世眼光来说,大部分十六岁的孩子经过几年诗词系统训练,都能作出这样诗作。但在绝大部分女人都不认字、且还没经历过诗词时代熏陶的现在,林季华在十四岁时能出一本诗集属于非常厉害了,她在诗词方面肯定很有天赋。谢知将林季华的诗词看了好几遍,光从诗词里看,这位林贵人是个敏感多思、又善解人意的女孩子,拓跋曜真是好艳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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