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很快想起了她对太后的格外关注,还要那日提起太后时,她眼中一闪而过的恨意。虽然这很令人诧异,但他还是迟疑着问了:“是……太后?”
谌师弈很轻地“嗯”了一声,声音有些飘。
“竟……竟有这样的渊源在吗?”他愣愣地回不过神,她说师父师娘只是赏金猎人,普通的江湖人怎么会和太后有仇呢?
“是啊,竟有这样的渊源在,瞒得那样好,连我这个女儿也是不久前才知道的呢。”她微微笑,笑中有几分落寞,几分不甘。父母当她是需要被妥帖保护着的易碎品,可她厌恶至极,被保护的再好也是脆弱的,她不是也不当。她要当那经得起千锤百炼的顽石,不珍贵却不易损。
即便是在神情恍惚的时候,祝天韵还是敏锐地察觉了她语气中的低落。遇见她之前,若有人对他说起“比起关心自己更关心另一个人”他一定会嗤之以鼻,可如今他却觉得这是理所当然之事。
“你说,我们这样是不是也算同仇敌忾了?”摸了摸她的头,他笑着问。
“你……你怎么……”谌师弈瞪大了眼睛,良久,心头溢出暖意,面上却做无奈叹息,“这世上怎么会有你这么缺心眼的人呢?”
祝天韵不答,笑着将她冰凉的手包进自己手中,不紧不慢地继续往前走。
谌师弈望着他的侧脸,咬了咬唇,就这样吧,再也不回京城了便是了。原本爹娘也没想让她沾染仇恨之事,如今太子依旧和太后杠上,太子是爹教出来的徒弟,若借他之手铲除太后,这仇也算是报了吧。
世间所有到底执着不过是不肯放下,才会变成压在心头的大石,而一旦决定放下,心头那坚不可摧的大石便土崩瓦解,柳暗花明又一村。
“不想这些了,我们还是说说这飞天大盗吧。”
“你要准备些什么?趁天色还早,我们偷偷去买。”
“我不打算今晚动手。”谌师弈摇头,“太巧就不真了,晾他几日,等他急,人一急一切就都好办了。”
“嗯,听你的,累吗?累的话回客栈歇着吧。”装神弄鬼之事他不擅长,自然谌师弈说什么便是什么。
她摇摇头:“不,走走吧,看看不一样的民风。”将近腊月,北地的气候较之京城也要低上几度,更别说南方了。而她从小在江宁长大,这样的寒冷也不知道受不受得住。祝天韵替她带好斗篷上的兜帽,看她的小脸被一圈毛绒绒围住,忍不住笑了笑,“嗯,觉得冷了我们就回去。”
“你看,那边有买糖炒栗子的。”她抬手一指,兴致勃勃地拖着他过去了。
他很喜欢这样的谌师弈,该快乐的时候就快乐,像个有人宠着的小姑娘。
接过热乎乎的纸包递到他手上,她急急剥了一款却没有自己吃而是塞进他嘴里:“好不好吃?”
此时的她像个巴巴向大人献宝的孩子,祝天韵笑得格外温暖。
“小娘子,你和你相公感情真好。”买栗子的大娘瞧见了笑道。
这还是她第一次听外人这么说,心头九分欢喜一份羞涩,祝天韵一手拿着栗子,一手牵着她,对大娘道了谢,这才往别处走去。
“咦,那边围了一圈小孩子,难道是糖人?”她黑漆漆地眼睛四下打量着,正要拽祝天韵过去,面上突然落了一点凉意,初时没在意,但很快又一点凉意落在了手上,这是……她猛地抬头,然后整个人愣住:“天韵,你看,下雪了!”声音因为激动微微上扬,眼睛却亮亮的透着雀跃。
原来,他家小姑娘没有见过雪啊。早些年听过一些段子,是说南方人看见下雪时的反应,他那时只当是北地人编来嘲笑南方人的,毕竟那样夸张。可看谌师弈这反应,可不就差原地蹦起来了。他忽然觉得那些段子或许是真的,并不夸张。
“这才刚下雪,不算好看。等明日一早起来,屋檐和地面都被雪覆盖着,一片白皑皑的,再配上红灯笼,那才是最漂亮的时候。”
谌师弈想象了一下那个场景,眼中满是期待。
“下雪冷,我们先回客栈吧,明日等雪停了,我给你堆个雪人。”
“真的吗?真的吗?”
“那当然,我雪人堆的可好了。”
“可以要一个拿着扫帚的吗?我在书上看过。”
“你想要什么样的都可以。”
“那要一个你这样的。”
“那不行,你相公我太帅,雪人堆不出来。”
……
两人相携走远,欢声笑语被雪掩盖。
祝天韵有个很大的心愿,希望大宁国富民强,天下太平。但如今他又有了一个小小的心愿,那便是让自己的小妻子每天都这么开心。
那雪果然下了一夜,快天明时才停。瑞雪兆丰年,祝天韵想,对尚东县的百姓来说是个好兆头,狗县官贪污的钱吐出来的话,应该会让这个冬天变得暖和些。
谌师弈急急打开了窗户,入眼是一片雪白,看着外面这个银装素裹的世界,她又新奇又激动。
祝天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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