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妖娆接过花,瞅了一眼还在水缸里扑腾的园丁,说道:“天怪冷的,扶他起来吧,免得生病了说我害的,更麻烦。”
“啊?那刨坑害您的事就这么算了?”汇善都想拧断他的胳膊。
“当然不能算。”妖娆眼珠子骨碌转了转,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这花园布置得那么好,多个坑太煞风景了,我摔进去了倒无所谓,摔着别人就不好了,让他填了吧,不过不准用铲子和铁锹,徒手填!”
汇善拍手道:“这个好!我马上揪他起来填。”
“温柔点。别让人觉得我们没教养。”
“好咧!”
汇善捋起袖子跑过去揪人了。
园丁从鱼缸里被拎了出来,一路拖去坑边,寒风瑟瑟,他冷得直颤,牙咬得咯咯响,他是听了王陆的教唆才做了这等下三滥的事,谁想到会遇上一只母老虎,说实在的也是黔驴技穷了才会想到挖坑这么不地道的手段。
“姑奶奶,让我换身……阿嚏,换身干衣服行吗?”
“冷了?没事,一会儿填坑你就热了,赶紧填。谁让你欺负我家小姐,这就是教训。”
“我……我不敢了!”风一刮,贴着皮肤的湿衣服便结了一层霜,他快冻成冰棍了。
汇善啃了一口萝卜,声音嘎嘣脆:“赶紧的,别让我抽你!对了,不准用铲子和铁锹。”
“啊?”园丁傻眼了。
“啊什么啊,难不成还要我开个推土机过来帮你填?快点,早点填完早点吃饭,否则你就空着肚子填吧。”汇善一副包租婆的气势。
“我干,我马上就干,姑奶奶求你别动手。”他是怕死这个丫头了,只好忍着寒风苦命地用手填坑。
湿哒哒的衣服结成了霜,摩擦皮肤时,冷得好似一把刀子在割肉,晚上刚下过雪,雪水都渗到了土里,土就像是冰霜,扒的时候冻得他指关节的知觉都没了。早知如此就不贪那点奖金了。
这奖金的事,妖娆也有点耳闻,昨天汇美在她耳边嘀咕过,说是顾卿晚下了命令,谁要是能将她从尉迟府赶走,年终奖给十倍。
所谓重金之下,必有勇夫,一群人人为了钱连节操都不要了。
对此,她也就听听,因为不管怎么折腾,到最后吃苦的只会是他们。
她捧着花回了主屋,遇上了殷伯和他的儿子殷实。殷伯是尉迟家的大管家,往上数四代,都是在尉迟家干活的。他也就接了父亲的衣钵顺理成章地成为了尉迟府的大管家。
王陆是顾卿晚从娘家带来的人,主要负责顾卿晚的作息起居,称谓上是二管家,而统管整个尉迟府的是殷伯。
所谓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王陆对大管家的位置觊觎多时,可惜殷伯做事谨慎,八面玲珑,身体健康,耳清目明,至少还能在大管家的位置上坐个二十年。
就是死了,殷伯还有个儿子,除非他家死绝了,不然王陆这辈子也轮不上。
殷实是尉迟府的会计,也就是俗称的账房先生,职能就是建帐、记帐,管理所辖财务,尉迟府的账目都由他统管,每一笔支出都得经过他的手。
父子俩是现今尉迟府里唯一没听顾卿晚的话欺负她的人,但对她也不是很热乎,完全是对客人的态度。
“叶小姐,早!”殷伯道。
妖娆扬起微笑,“殷伯,早。”
轮到殷实时,他就点点头,不吭声。
他天生话就不多,但对数字很敏感,由他做账,一个钢镚都休想逃出他的法眼。
妖娆回以同样的点头。
这两人的态度,妖娆并不反感,反而觉得舒服,她现在到底还没有正式嫁给夜辰,就算夜辰非她不娶了,名分未定,在尉迟府她就是个客人。
父子俩要是上来就抱大腿,她还会怀疑别有居心呢。
目前这种情况,对她坏也好,对她好也罢,都不如这样客客气气地点点头自在,也说明这两父子不是墙头草,不会见风使舵,只管做好分的内事。其实这种明哲保身做法很正常,父子俩是在尉迟府讨生活的,顾卿晚是他们主母,也就是东家,而她不过是个外人,能这般和和气气的,她也知足了。
三人擦肩而过,妖娆捧着花上了旋转楼梯,殷伯却停下脚步猛拍了一记儿子的后脑勺。
“你怎么也不说声早,点点头是什么意思?”
殷实摸着脑门道:“不是你说的,情况未明,别套近乎吗?”
“那也不能就点点头啊,好歹是客人。”
“您说一套做一套,我都跟不上您的思路了。”
“臭小子,我是教你做人的道理。”
殷伯只有这一个儿子,等他做不动了,大管家的位置铁定是儿子做,管家就是一个家族的门面,接人待物最基础的礼仪还是要具备的,像他这样一天说不到十句话,以后怎么管理这一大家子人。
“爸,我只负责管账,其他的不归我管。”
“等我死了你总要管了吧。你就不怕王陆那小子算计你,上次少爷买游艇的事才过去多久?”
殷实冷笑道:“算计就算计吧,大不了不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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