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白练珠被盗的事实人尽皆知,稍后肯定会对密室里的每一个人进行搜身,他只能悄悄藏在袖中,然后趁着杨大人救李工房,我哥哥救我的空隙,背过身将白练珠偷偷放进滴漏中。”
“云书吏说的不错,”李儒点点头,脸上却仍有疑惑,“只是,白练珠被放进的是最小的铜壶,这只有烧痕的铜壶,明显摆在小铜壶之上,究竟与唐七星的犯罪证据有何关系?”
“李工房稍安勿躁,接下来就讲到了唐七星是如何下给我们下毒,又会留下什么样的证据了。”
云西微笑着说道:“因为当我联想到滴漏就是唐七星选择隐藏白练珠的地方之时,我的脑海中瞬间就出现了刚进密室时,李工房摆上铜壶滴漏后,唐七星就一反常态的各种夸赞李工房技艺精湛,还说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好的滴漏。”
少言的云南终于开口,他望着云西,凤眸中闪出一丝赞许的光,“以唐缇骑骄矜狂傲的脾气,这应该是他进入滕县后,说的第一句夸奖的话。”
罕见的得到了云南的赞同,云西开心得都要飞起了。
“要知道,杨府里,比这件滴漏还要贵重精巧的物什不知有多少,那位唐缇骑可是半句称赞都没有。”
她强压着心里的雀跃,佯作高深的说道:“独独面对这件滴漏,不仅夸了好几句,还上手摸了;不仅摸了,还用烛台仔细照了;不仅照了,还把灯烛放到滴漏近前,让火苗在不被人察觉的情况下烤炙着铜壶!这一切难道不是太过反常了吗?”
李儒此时已然听愣了,他难以置信的打量着自己精心设计的滴漏,他真的没有想到,自己的心血竟然早就成了别人的轨迹阴谋的一部分!
“大人,您看到这装着水的铜壶被火烤炙,会联想到什么?”云西转而问向杨拓。
“煮水?”杨拓迟疑着回答。
“对!”
云西抬手就打了一个响指,“就是煮水,水开了,就会有水汽蒸腾而出。虽然一只小小蜡烛并不会很快将水煮开,却会令一种掺进水里的mí_yào迅速挥发···呃···”
讲到挥发这里,云西看着李儒杨拓一脸懵圈的样子,才意识到挥发这个现代词,古人可能听不懂,立刻收了口,向云南投去了求救的目光。
“有一种mí_yào,叫做水mí_hún,是说将其融在水中,受热时,会蒸腾为一种能致人昏迷的雾气,吸入一定程度,人就会晕厥昏倒,但不至于伤及人的性命。当然受热越强,雾气蒸出的越快,受热缓慢一些,雾气就会缓缓蒸出,但也足够致人昏迷。”云南容色沉静,缓缓接口说道。
“水mí_hún?”杨拓眼底闪着惊色。
“正是,”云西煞有介事的点点头,“而且由于唐七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用灯烛烤炙铜壶,受热自然也慢,这只铜壶现在也必然会残余一些水mí_hún,找来药师,一验即可!”
“这就是唐七星的罪证?”李儒惊问道。
“没错!要知道,这间屋子是全然密闭的,其中只有我们几个人进出过。整个过程里,在大家昏迷之前,只有唐七星一人碰触过铜壶滴漏,也只有他故意放灯烛烤炙过这只铜壶。”
“后来的过程中,只有昏迷时,大家失去了知觉,但是我家兄长却能清晰感觉到唐七星没有起过身,撬过铜墙,”
云西一面说着,一面指点着铜墙前面的空地,比划着方向,“而且他离桌子也很近,大家昏迷中,也没人接近过这只铜壶。剩下的清醒时间里,我们每个人又都能证明,这只铜壶再也没被人碰过,足可以说明,这其中的残毒就是唐七星下毒迷倒我们的罪证!”
“有了证据,我们现在就可直接将唐七星拿下归案了!”李儒一脸兴奋的望向杨拓。
杨拓圆润的脸上也绽出激动的笑容,但毕竟是久浸官场的人,他还是克制住了自己的兴奋,转向云西,征询道:“云书吏有什么计划吗?”
云西望了一眼云南,眸光流转,之后转向杨拓,脸上笑意渐敛,肃然问道,“敢问大人,是想抓住尧光白多一些,还是要保证老大人安全多一些。”
杨拓脸色瞬间一沉,“你这是什么话?尧光白不过一介匪盗,岂能和我爹相提并论?!”
云西抬眸,望着杨拓淡然一笑,“大人孝心可昭日月,自是我等楷模。只是如果先抓尧光白,就等于是将老大人推进险地,所以属下不得不发这一问。”
李儒急急打断云西,“云书吏,咱们抓住尧光白,不就是除去了老大人的危险了吗?没了尧光白,老大人不就安全了吗?”
云西眸底陡然生寒,“难道李工房忘记杨领队的事了吗?”
李儒登时一怔,立刻哑了嗓子。
“还请云书吏讲细一些。”杨拓伸手扶起云西,目光急切。
云西不着痕迹的后撤一步,婉拒了杨拓的搀扶,“显然杨领队已经被卷进尧光白盗宝事件,在没弄清他们两人究竟如何达成共识,互相利用的缘由下,直接抓捕尧光白,很可能漏过其他隐患。”
“还有什么隐患?”李儒问道。
云西目光幽深,缓缓说道:“既然尧光白能够策反一个杨砺,难道在这偌大的杨府之中,就不会再策反另一个王砺,李砺?”
此话一出,立时叫杨拓李儒倒吸了一口凉气。
“只是清楚了尧光白的身份,咱们就贸然行动,那躲在杨府阴影中的那些杨砺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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