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了,”小枝皱眉,“是个女孩子。”
郑娴儿不由得也跟着皱起了眉头:“女孩子就女孩子,你愁眉苦脸的干什么?”
小枝迟疑着:“莫非你不知道?楼家是不留女孩子的!”
郑娴儿愕然。
小枝在她旁边的石凳上坐下来,压低了声音道:“楼家祖上传下来的规矩,女孩子生下来就要溺毙,否则会妨碍到家族运数,甚至会妨碍子孙。楼夫人过门之后连着生了三胎都是女儿,所以让安姨娘抢了先,一辈子都没能把安姨娘压下去!如今楼夫人膝下已经没有儿子了,将来楼老爷的爵位俸禄少不得要给大少爷承袭,纵然有荣华富贵,那也有限了!”
郑娴儿呆呆地想了半晌,不敢置信地问:“你是说,楼夫人至少杀过三个女儿?”
小枝叹道:“远远不止这个数!后面她好像还生过女孩子,安姨娘也是生过女儿的!”
若非行动不便,郑娴儿几乎要惊得跳起来了:“这还只是一代!他们家祖上也这样?!”
“对,都这样!”小枝叹了口气。
郑娴儿忽然冷笑起来:“血淋淋的荣华富贵,也亏得他们能安心享受!----锦香的那个孩子怎么样了?”
“跑了!”小枝叹道。
郑娴儿听得有些懵。
小枝解释道:“锦香那肚子,不管谁看都说是生儿子,谁知生下来的是女儿,太太下令当场溺毙。锦香苦求看在二爷的份上留到三日,要死要活的。太太怕事情闹大只能答应下来,谁知当天夜里人就不见了。府里审问起来,才知道二爷刚死没多久,锦香就跟孟虎好上了,这一回就是孟虎带着她跑的。”
艳娘长长地叹了一声:“可怜的人!”
小枝冷笑:“是啊,可怜人!锦香不是什么好东西,可是楼家干的那些事,更恶心!现如今那么一大家子,也就剩下大少爷还在撑着了,将来还不知道要怎样呢!”
郑娴儿慢悠悠地道:“也许等老爷太太死了就好了。他们家的人丁,不是老天让他们不旺的,都是他们自己折腾坏了的。算计这个算计那个,最后一起把命赔进去就好受了。”
艳娘苦笑道:“人心不足,总是想要算计的。尤其是世家大族之中的嫡庶之争……真要细看下来,谁家的门楣不是血淋淋的呢?太子妃当初若是心软让宁大姑娘进了东宫,过几年咱们这些人的性命也未必能保得住!”
“错了!”小枝笑道,“你应该说----若是把宁大姑娘放进来,过几年咱们这些人的手上也保不定不沾血!”
艳娘闻言不禁失笑:“我倒忘了,咱们太子妃是不肯吃亏的。”
这时,楼阙的笑声在廊下响了起来:“你们又在这里算计着欺负谁了?”
郑娴儿抬起头,懒洋洋地看了他一眼:“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你忘了?”楼阙快步走了过来,“今天是中秋,宫里有家宴,我来接你同去!”
郑娴儿皱眉:“我还是不要去了吧?宫里又没有人喜欢我,我何必去碍人家的眼!”
楼阙弯腰将她抱起来,笑道:“中秋家宴岂有不去的道理!三弟前几天还说他的王妃也怀孕了,正有一肚子的问题等着请教你呢!”
郑娴儿大为惊愕:“河间王那个小屁孩也要当爹了?他自己断奶了没有?”
楼阙低头瞪了她一眼,轻笑:“男人,是一辈子都断不了奶的。”
郑娴儿眨眨眼睛,再眨眨眼睛。
楼阙极少见她有接不住梗的时候,心下得意,不禁朗声大笑:“傻了?”
郑娴儿一脸尴尬:“我……可能真的不用去什么家宴了。”
“怎么?”楼阙皱眉。
郑娴儿咬咬牙,从牙缝里蹦出两个字:“破了。”
楼阙起初没听明白:“破了?什么破了?”
没等郑娴儿回答,他忽然脸色大变:“破水?!”
郑娴儿没理他,额上开始冒汗。
楼阙吓懵了,抱着她开始团团转:“你说话啊,到底是怎么了?到底是哪里不舒服……”
两个丫头看不过眼,一个跑去找太医和产婆,另一个便鄙视地瞪了楼阙一眼:“还转圈子呐?快把人抱回房里去!”
楼阙终于醒过神来,拔腿便跑,一溜烟就不见了。
一阵兵荒马乱之后,楼阙被人从卧房里撵了出来。
两个太医两个产婆在里面伺候着,一个太医专门留在外头守着,生怕里头那个没事,外头这个先晕了。
楼阙脸色煞白,惊慌失措地看着那扇屏风:“怎么会这样?日子还没到啊……”
太医满脸无奈地看着他,并不想说话。
楼阙还在絮叨:
“人家生孩子不是都要疼好久才破水的吗?她怎么会忽然说‘破了’?什么破了?”
“她是不是病了?为什么不肯跟我说话?”
“她还要疼多久?会不会有事?”
“不行,我得进去陪着她!”
小枝长叹了一口气,上前拦住了他的去路,露出一副看傻子的无奈表情:“你进去干什么?添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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