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这话时,嗓音微哑,暗含某种情愫,难以压抑,也词不达意。
可惜阮悠未发觉他的反常,思绪翻滚一阵,情绪汹涌而来,虽极不情愿,却终究抵不过好奇,闷声问道:“那你和你以前的女朋友……也是这样?”
“以前的女朋友……”江峥衡轻声重复着,面上笑意横生,颇为玩味。
他又抚上她的脖子,轻轻摩挲着,语调漫不经心:“你觉得呢?”
阮悠面目微凝,心下尚感些许失落,喃喃道:“我怎么知道?”
江峥衡看着她,不语,伸手揽过一旁静置许久的高脚杯,复又独自浅尝起来。
阮悠目光随着他微仰头而显得突出的喉结上下滑动,抢过他的酒杯,问:“你不说啦?”
“说什么?”那人言语淡淡,波澜不惊。
“你和你的前女友……们。”
最后一个字加得不甚利索,阮悠一颗心七上八下,生怕他说出什么天文数字来,倒真是吓煞人也。
江峥衡轻哼一声,说是轻哼,其实勉强,他不过发出一个淡淡的音节来,嗓音透着几分无谓。
“没有,你要我怎么说?”
“怎么可能?!”阮悠闻言,竟是小小地惊讶了一把,想到他从小在国外,随即脱口而出道,“你不喜欢外国女孩?”
江峥衡倒是没有细细思索过这个问题,他虽然从小生活在英国,但或许因为根深蒂固的审美差异,又或是受到其母的影响,骨子里便对东方女性更有好感。
加之后来,母亲骤然离世,他消沉了一段时日,对这些情爱之事更是毫无兴致。
只不过,阮悠今日所问,倒叫他忆起一桩陈年往事,但记忆太过久远,且加之不过是幼时玩笑而已,他早已记得不大真切。印象里,唯有一串珍珠手链倒还显见清晰。
珍珠手链?
他的思绪渐渐飘远,似乎回到了伦敦那个夏日午后,戴着蓝色贝雷帽的小女孩笑颜明媚,颊边梨涡浅浅。
他看着阮悠的脸,竟莫名地与数年前的那张逐渐重合,难怪他一开始便觉得她似曾相识。
正欲开口询问,却被人打断。
“我还说你一个人躲这儿干嘛呢,原来是和阮大美女说悄悄话啊!”
一道挪揄之声在二人不远处响起,阮悠抬眸一看,见展叙揽着个女生走过来。
高高瘦瘦,皮肤白净,五官不见得多么惊艳,却是于无形之间撩拨人心的媚感,即使披着条白色浴巾,也挡不住胸前的波涛汹涌,令人唯有心底暗赞一声,好身材。
阮悠忆起江峥衡方才的话来,脑中忍不住浮想联翩。
可“泄密之人”却是毫无反应,一只手搭在池沿边,另一只揽着她的腰,悄无声息地往前带了带。
展叙半蹲下来,一只手搭在膝上,唇边带着笑意,朝阮悠道:“你说说这叫什么事,有施樾那小子的前车之鉴,我还以为峥衡最少得耗到毕业……”
他话只说一半,阮悠莫名觉得他的语气是在抱怨自己答应得太快。
可不是,展大公子可是与底下的一帮兄弟压了注,岂料不过几日,便输得一塌糊涂,不过,以此能杀杀施樾的锐气,他倒也不算亏。
江峥衡侧头看他一眼,隐有威胁意味,更多的是不耐。
姚茜察言观色,眼珠滑动几圈,笑着拍了一下展叙:“行了,就你嘴贫。”
这般刷存在感的方式自然娴熟,紧接着,她转头朝阮悠道:“我叫姚茜,和你同一级的,但教室和你们隔的挺远,你应该没怎么见过我。”
阮悠立刻回以一笑:“见过的……”
究竟见没见过她倒也记得不大真切了,只话毕之际,又补充道:“我叫阮悠。”
姚茜嘴角微勾,唇边笑意浅淡,附和着她:“我知道你叫阮悠,谁还不认识你啊!”
倒是个八面玲珑的性子,难怪能和展叙凑在一处。
阮悠兀自想着,思绪不知怎的,竟冒出了江峥衡方才所言。
她滑动眼眸打量一番展叙,又辗转回姚茜身上,面庞渐缓发烫。
江峥衡原本见她们二人在搭话,便又执起手中酒杯,不动声色地听着,且漫不经心地品着酒。
他见阮悠久不言语,稍稍垂眸,问:“脸怎么红了?”
不提还好,阮悠闻言,立即横了他一眼,谁叫他跟自己讲那些的,他人的闺房秘事实在令人难为情,即使只有个囫囵,也能轻易搅乱了一池清心寡欲。
展叙看他们二人一眼,油滑如故,自觉再待下去便是不知趣,揽着姚茜悄无声息地遁了。
江峥衡得不到回答,长眉微挑,将手指贴在她面颊旁,自顾道:“还挺烫。”
阮悠拂下他的手,直视着他,道:“谁让你给我讲他们两个,那,什么的……”
江峥衡将高脚杯轻轻放置于台沿,面上无波无澜,嘴角却攒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来。
“我说他们什么了?”
他倏地凑近,鼻尖抵着她的,目光擒住她,一字一语道:“谁让你想这些的?”
阮悠今日心情尚好,耐下性子与他周旋着,反问:“你就没想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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