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一样嘛, 台上的他和台下的他是不同的。”韩予瞳反驳。
阮悠沉默片刻, 道:“怎么,台上的他还能发光啊?”
韩予瞳面带痴笑地望着远处的人影, 欣慰道:“你说服你们家江峥衡上台试试就知道了。”
阮悠自发想象了一番, 忍不住先打了个寒颤。
江峥衡上台大概只会讲两句话。
第一句:我是江峥衡。
第二句:我讲完了。
然后,也不顾众人的目光,操着手一副大哥做派悠闲地下台。
因此,江公子顺理成章地成为芜一有史以来第一位不愿意当年级代表上台发言的年级第一。
但那又怎样,他有足够任性的资本。
操场上倏地传来一阵阵激昂的宣誓声, 阮悠手撑在廊沿上,托着下巴,望着远处观景,沉思片刻,问:“予瞳,叶黎有出国的打算吗?”
他们这个圈子里,少爷小姐们出国留学不过家常便饭,似乎没有国外知名院校的履历都不好意思在长泞的上流圈子里混。
“他敢!”韩予瞳突然急了,咬咬唇,退一步道,“大不了他去哪儿我就去哪儿,反正别想丢下我一个人!”
阮悠扯了扯嘴角,不语。
操场上的大会似乎已经结束,一bō_bō人流从远处涌来,折返回教学楼。
阮悠看着楼下经过的人,或勾肩搭背,或落寞独行,或满面殷切,或愁云惨淡,大多人脸上却还是隐隐透着一股子蓄势待发,是即将获得自由前的征兆。
阮悠沉默地看着江峥衡从楼下经过,她发现,自己总能第一时间捕捉到他的身影,不知是否是他太过显眼的缘故。
她趴在阳台上,视线仔细描摹着他的眉眼。
他被一群人簇拥着,和展叙走在前面,脸上表情淡淡的,看不出什么情绪,和阮悠之前观察到的每一幅面孔,都不相同。
他到底是怎么想的呢?
阮悠烦躁地叹一口气,正欲折身回教室,突见江峥衡似乎感应到什么,微微仰头,沉寂深邃的眸光不出意外地将她擒住。
阮悠莫名心虚,与他无言对视片刻,余光瞥见展叙跟着看过来,脸上表情颇为玩味,打趣似的说了句什么,江峥衡却毫无反应。
适时上课铃声打响,阮悠得以寻个借口逃脱。
她讪讪地回到位子上,觉得自己方才十分可笑,烦躁地拨了拨头发,仍旧驱不散愁绪。
到了午饭时间,她也没什么胃口,一个人趴在桌子上假寐。
突如其来的烦恼来自于一个未知的答案。
正如之前所问,叶黎出国与否与她并没有关系,可若对象是江峥衡呢?
若是江峥衡计划出国,她又要如何选择?
说实话,阮悠并不愿意离开长泞去到异国他乡,她并非天性喜闹,只是太怕孤独,且留阮仲林孤家寡人一个也并非她所能为。
更可怕的是,江峥衡从未与她提及过这方面的事,她根本不知道他的想法,若是有一日,他毫无预兆地告诉她答案,那她要如何应对?
后门被人推开,大概是吃饭的同学回来了,她没太注意。直到身侧的凳子被拉开,有人在她旁边坐下,她这才回过头来,头依旧枕在手臂上,无精打采的样子。
“生病了?”
江峥衡的手伸过来,轻触她的额头。
阮悠并未躲开,安静地任由他检查,感受他冰凉的指尖划过她的皮肤,倒是带来一阵寒意。
江峥衡收回手,沉吟片刻,又问:“不舒服?”
阮悠摇摇头,不语。
对方倒未过多深究,只推了推桌上的饭盒,道:“把饭吃了。”
“不想吃。”她倒回绝得干脆。
江峥衡看了她一眼,指尖在课桌上轻点,眉目间不动声色,淡声道:“要我喂你吃?”
阮悠在心底叹了一口气,坐直身子,拿过饭盒,心不在焉地吃起来。
才扒拉了两三口,拿筷子的手却突然被按住,她满目疑惑地回看过去。
江峥衡眸中亦有疑色,打量她片刻,才道:“你怎么了?”
阮悠心下漏一拍,嘴硬道:“没怎么啊。”
她其实并不想太早知道答案,只想留时间给自己想一个两全之策。
可对方哪是能轻易糊弄的主儿,只见他微抬下巴,示意饭盒里的某样东西,淡声解释道:“你筷子上夹的什么?”
阮悠后知后觉地垂眸一看,筷子上夹的香菜果然轻易将自己暴露。
她突然泄气了,松开筷子,咬咬唇,直直地问:“你会去国外留学吗?”
江峥衡明显未料到会是这个问题,神情有几分凝滞,反问道:“我为什么要去国外留学?”
阮悠却是更加没想到他会是这个答案,这确实超出她的预料之外。
“我好不容易从英国回来,干什么又要回去?”他解释得更加清楚。
阮悠真是恨自己脑子一时短路,怎么没想到这一茬,若是他选择出国,何必要在高三这一年千里迢迢地赶回来?
“那你有看好的学校吗?在哪个城市?其实我觉得长泞有很多学校都很不错……”
她并非是一己私心,长泞的几所顶级高校在全国都是名列前茅,且若要论经济实力,大概也没几座城市能与其比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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