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炎没有说话,戎昭道,“也是,能输在狂狮手下还留下一条命,一定是斗兽场负责人特地交待的。”
白炎突然道,“我没输。”
“什么?”几道声音一起在房间里响起,白炎舔了舔爪子上的血迹,“谁说我输了?”
门在这时被推开,几名契者走了进来,停在了白炎的笼子前面,其中一名年近四十的中年男契者看着白炎,“就是他,杀了狂狮?”
“是。”
中年男契者点了点头,对身后的契者道,“用最好的药。”
中年男契者对白炎道,“听说你一直想逃?”他低笑了一声,“没有我的同意,从来没有兽人可以活着逃离地下斗兽场,而你,生来就该属于这里。”
这些契者散去后,戎昭仍在用不敢置信的眼神看着白炎,“你杀了狂狮?!”
白炎太累了,他趴在地上,昏昏欲睡,已经没力气再和戎昭说话,他在想从这里去斗场的路上,那个很像是出入口的方向。
他要去,救他的主人,哪怕是拼上这条命。
白炎没彻底睡着,他闭着眼在休息养神,期间有其他笼子里的兽人被带出去上斗场,天快黑的时候都没有回来。
这就是他从小向往的城池吗?那个在无数幼兽心中,充满了一切美好的城池?白炎的蓝色眼眸中蒙上了一层阴影,曾经那个简单纯粹眼中的世界也一样纯粹的小白虎,仿佛在这一刻,彻底长大了。
白御岚没能在御炎庄和沿途附近的所有地方找到白炎,她相信如果白炎此刻是自由身,他一定会来找自己,而现在却哪里都无法寻到他,最大的可能就是他遇到了什么事,被牵制住了。
白御岚觉得她自己一个人找起来到底太耗费时间,于是她找上了辛眉,开门见山道,“帮我一个忙,我就告诉你,你想知道的事。”
辛眉啧啧道,“这可真是破天荒破大发了。那我可得让你好好地来求求我。”
白御岚面无表情,“求你。”
“你就没有点心理负担?再说了,一点诚意都没有。”辛眉嘀咕了几声,到底还是怕这个捉摸不定的女人突然翻脸,很快地接口道,“什么忙?”
“帮我找我的契兽,他应该受了伤,我怀疑他被人抓走了。”白御岚说到被人抓走的时候想起了窥天镜中白炎原先的命运轨迹,落单的幼兽,被抓去了地下斗兽场,她突然福至心灵,“地下斗兽场?”
“你也知道地下斗兽场?”辛眉看起来有些诧异,“这是个黑色地带,很多契兽,甚至普通的契者都不知道这个地方的存在,如果如你所说,受伤又失踪,确实很有可能被地下斗兽场抓走了,而且,很有可能,已经没命了。”
辛眉继续道,“焱天城里大型的地下斗兽场一共有三座,不入流的就更多了,是你的那只白虎吧,这个毛色倒是好打听,我这就派人去探探。”
白御岚问道,“三处大型的都在什么地方,我自己去找起来。”
“从哪一处找起?”
“最大的那个。”
辛眉沉吟了一下,“我陪你一起去吧。这些大型的地下斗兽场背后的势力错综复杂,许多焱天城里排得上号的势力都在其中有所涉及,就连我们辛家,也会在其中一家买断了几个王牌兽人下场的对战,坐庄开设赌局。你所说最大的这一处,和蚀日庄牵扯得很深。”
白御岚点了点头表示知道,辛眉带了两名包括辛九在内的契兽,和她一起离开了辛家。
夜幕已经降临,此刻的地下斗兽场正是最热闹的时候,白炎趴伏在笼子里,感觉到房间里又有好几个契者进来,隔壁的笼子里,戎昭不安地用尾巴敲打着铁笼。
白炎抬了抬头,他发现这次走在最前面的契者是他曾经见过的,蚀日庄庄主,许阳。
许阳的脚步停在了戎昭的铁笼前,“斗兽场的日子过得怎么样?”许阳道,“明白自己错在哪里了吗?”
许阳的声音听起来很平和,就和白炎第一次在挑选契兽的时候听过的一样,若不是处在眼下这个场景之下,怎么看都是一个温和的主人和他的契兽在聊天。
然而白炎感受到戎昭的尾巴不安地敲打频率更高了,戎昭低声道,“执行主人的命令时,不能犹豫。”
许阳点头,“看来这些日子没白过,你终于是想明白了。你该知道,对于一名契兽来说,绝对的服从是比强大更重要的特质。”
许阳的视线偏了偏看见了隔壁笼子里的白炎,不过他没花太多注意力在这伤痕累累的白虎身上,对他来说,这只废兽再强大都是不能结契不受控制的废兽,毫无用处。就算是已经结契的契兽,都不是每一个都能做到毫不犹豫的绝对服从,比如眼前这个,就需要一定的教训,才能明白,蚀日庄的契兽,不需要自己的思想和感情,他们要做的,只是完全的唯命是从。
许阳对身后的契者道,“带上来吧。”
两名契者架着一个年轻的女人,那是一个此刻是人形的契兽,无神的双眼中,瞳孔在这昏暗的房间里变成了圆形,就和这房间里所有的兽人一样,他们不需要光线可以清晰地看见女契兽身上的每一处伤,看见她的嘴型,她说,救救我,不要杀我,我的肚子里有了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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