箫信进宫后暂时安排住在了天合馆,那是一座较安静的偏院,贺佑棋第一个去看了他,问及住的是否习惯,院里还缺什么,下人是否伶俐之后,箫信只是淡淡的笑着说:从春风楼的窗,变成了如今红砖金瓦的宫墙,我住的比从前好,地方比从前大,用的比从前尊贵,但我的天,从来只有四方大。
似火一般嫣红的枫叶漫过宫墙,箫信进宫之后还是一贯喜欢穿青色的衣服,一片落在肩头的枫叶来不及摘下,往日里如月皎洁的眼也变的黯淡,只映衬着如雪一般的皮肤更加苍白。
“我当初劝过你,让你赎了身早点走,你偏不听”贺佑棋淡淡的说。
箫信的嘴角微微上扬,抬头看了一眼灰色的天空,y-iny-in沉沉。
富丽堂皇的凤鸣宫里,姚皇后身着黄色华贵的服饰,头戴凤冠,鲜红的唇似可以滴下血来,如今也是正直青春好年华,却被锁在这寂寞深宫之中,每日靠摸着自己宫内的砖墙度日,为了姚家的兴衰,为了荣耀的门楣,她也算是用尽权术最终葬送了自己的青春,自从魏铭启登基以来,似乎就忘记了还有这么一位皇后,除了册封大典时见过一回之后,几乎也没有再见过魏铭启。
但今日皇宫中出现了这么大的动作,聪明过人的姚淑湘知道,今天晚上,魏铭启一定会来她这里。
叫人备上了一桌j-i,ng致的好菜,姚淑湘衣着华丽的端坐在桌前,果然与她盘算的时辰差不多,听得外面人高声通传一声:“皇上驾到”,姚淑湘缓缓站起身来,从她僵硬的脸上挤出一个柔和的笑容,站至门口恭敬的迎接,这笑容同刚嫁进王府时一样,这恭敬的模样同身旁人四下讨论的一样,姚皇后是一位贤良淑德的好皇后,心胸宽扩,知书达理,善解人意。
“起来吧”魏铭启上前拉住姚淑湘冰凉的手,将她带至桌前缓缓坐下,再虚情假意的说上一句:“入秋了,记得填些衣服,别站在门口,夜里凉”
“是”贤良淑德的皇后低眉浅笑,露出一副娇羞的模样“谢皇上关心”
“都下去吧,朕与皇后说说话”魏铭启挥退了众人。
木质的小门轻轻合上,姚皇后依旧是那个温柔似水的娇艳美人,只是说出来的第一句话便直戳主题。
“听说皇上接临天王世子进宫了?”
“嗯”魏铭启应了一声。
“皇上准备赐一座府邸,还是重新给世子盖一座新的?我看从前赫忠王的院子就极好,那院子现在还空着,也是符合他亲王身份的,若皇上愿意,我就着人收拾出来”
“不必了,就住在天合馆吧”魏铭启头也不抬,饮下一杯酒淡淡的说。
姚淑湘的脸上闪过一瞬杀意,随即又是那个温柔腼腆的姚皇后,微微一笑说道:“皇上,这怕是不妥”
魏铭启也不看他,一边自顾自的喝酒一边说道:“皇后你管的有点多了”
“是吗?”姚淑湘浅笑道:“那妾身既然身为皇后有些事情就还是要过问的,妾身听说临天王世子进宫之前曾藏身于澤城春风楼,妾身想知道,皇上这虎符,是怎么得来的?”
魏铭启手中的酒杯梆的一声重重的放于桌上,眼角尽是冷漠:“皇后,你喝多了”说罢起身离开。
木门打开的一瞬间,姚皇后一脸娇容,起身端正的行礼,恭敬的送走皇上。然而在木门合上的一瞬间,身侧的绸绢被死死的攥在手中,仿佛可以从中拧出血来,手背上的青筋凸显出来,脸上面无表情,眼底却尽是杀意。
魏铭启啊魏铭启,从嫁给你的第一天起我就知道,此生你不爱我,我也不爱你,但为了姚家的满门荣耀,如果我没有子嗣,那千辛万苦经营来的皇后位子又有什么用?
屋内的红烛若隐若现,晃的门外的侍女赶紧隔着门问上一句:“娘娘要换盏灯吗?”
“不必了”平平淡淡的说上一句“本宫准备歇着了”话音刚落,一阵微风吹息了躲躲闪闪的灯火,灰色朦胧的月光撒在冰冷狠厉的脸颊上,姚淑湘下定决心,将手中的绸绢狠狠撕裂,我必须要一个孩子。
定禅寺的和尚送来了几卷手抄的经书,魏铭启听贺佑棋无意中提过,箫信自从进了天合馆就开始抄经。宫中一墙之隔的外面对于他来说仿佛另外一个世界,有人巴结献媚送来的异国公主,屡立战功的功臣之女,安抚老臣纳入的名门闺秀,数不胜数的美人佳丽如雨后春笋一般生长在这宫墙之中,各个含苞待放,娇艳欲滴,然而皇上自从登基以来甚少入后宫,就连皇后宫中也几乎整日看不到皇上的身影,宫中的消息如飞鸽传书一般,前头什么样后头便当时当刻一言不差的描述出来,箫信身边伺候的老仆一言一语的学给他听,箫信头也不抬,手中的毛笔紧紧握着,一遍接一遍的抄着佛经,贺佑棋知道他依旧身子孱弱,虽然皇上已经派太医来诊过多次,但还是有一下雨就发热的毛病,私下里也劝过他多次要少写些字,箫信却总是有自己的借口,有时说是为了静心,有时说是为了保佑大良,只有在贺佑棋穷追不舍的劝诫下,箫信才会无奈的笑笑,将好看的眉眼弯成月牙般的形状,望着一院红似晚霞的枫叶淡淡的说,前路漫长,总要找点事做,好打发时光。
自箫信进宫已来,魏铭启还从未见过箫信,时隔多年,站在偏远安静的小院门口,一身龙袍的皇帝竟犹豫再三,迈不开步子,手里的经书越攥越紧,手心里生出一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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