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襄明白他话语里的意思,“还是小心行事,齐国不比其他的,他们和周围的东夷就不知道打了多少次,不可轻敌。”
斗参听着屈襄的话,心头颇有些不舒服。
两人都是二十年的沙场征战中磨砺出来的,身经百战。说这话显得他和初出茅庐的愣头青不知轻重似得。
斗参拉下了脸,屈襄看见也不作声。
等人都散去之后,屈眳愤愤不平,“斗参太狂妄了!”
“父亲劝说他也是好意,还满脸不快。”
屈襄倒是不觉得有什么,这么多年,什么人都见过了,斗参的那点怒气根本就不能让他有多少情绪。
“让他去吧。到时候仗能打成甚么样子,都看他自己的本事。”
说着,屈襄伸手在儿子的肩膀上拍了一下,示意他坐到身边来,“这次你要跟着我一起上沙场,记住千万要下手快,听从号令,不可鲁莽行事,知道了?”
屈眳点头。
谈判失败,接下来的自然是兵戎相见,之前诸侯联军兵临城下的时候,当地的县尹就领着县师和诸侯联军打了一场,诸侯联军没能占到多少便宜。
现在卿大夫们领着精锐前来,双方摩拳擦掌,就要一决生死。
天不亮的时候,军营里头就开始做饭,半夏不敢轻易出去,她身份特殊,要是被人认出来,就给屈襄他们添麻烦了。
外面火光旺盛,她看了一回,知道是准备出发打仗去了。
打仗对她这个从现代来的大学生来说,是个很遥远的事,最多就是从电视上看到过。现在亲眼看到,好奇之余,更多的是担心。
“今日是大晴。”半夏对着前来的人道。
今天是大晴,而且连着三天都会是大晴。这个天气有利于行军打仗。
半夏对军事这东西不懂,也没太多的兴趣。既然屈襄父子去打仗了,她就老老实实在这里呆着,争取不给他们添半点麻烦。
到下午的时候,出去的人就回来了,外面人声和马声交织在一起,吵吵嚷嚷的。
半夏在营帐里头,小心的打量外面。她看到有人大步往她这里来,马上坐了回去。
来人她认得,是屈眳身边的竖仆。
竖仆此刻满脸焦急,不敢直接进去,站在门口问,“苏己在不在?”
“在。”半夏马上过去。
“苏己。”竖仆嗓音压的很低,“苏己能和奴过去一趟吗?”
半夏直觉应该是屈眳不好,应了一声,抓起自己的背包跟着竖仆过去。
女人的自觉是灵验的。
半夏一进帐内,就吻到一股血腥味。
抬头就看见屈眳衣着不整,上身的衣物已经褪下,露出一条胳膊,胳膊上鲜血淋漓。
“少主。”竖仆出身。
屈眳看过来,见着是她,抬手让帐里的人退下。
半夏抱着背包过去,直接掏出消□□水,开始给他清洗伤口。他胳膊上的那道口子是被戟划开的,两辆战车交错,生死都是瞬间的事。若不是他反应快,恐怕脑袋都还不知道在不在脖子上。
半夏看了下,她不是学医的,看到这种鲜血淋漓的狰狞伤口,险些没晕过去。她简单的给他清洗消毒,照着她看,这伤口弄不好要缝针,但她不会,手边也没有工具,只能给他上了止血的云南白药然后包扎起来。
“苏己,你这巫药哪里来的?”屈眳看到她往自己伤口上洒了那些奇怪的粉末,伤口的血凝住,没有继续流淌的迹象。
幸好没有伤到主要血管,要是碰到什么大血管了,恐怕她把背包里头的东西全糊在他伤口上,也没用。
听到他问,半夏抬眼。
她眼睛清澈见底,而且亮的喜人。
“你是巫?”
“不是!”半夏飞快的否认,“我不是。”
“我只是说说,你是苏氏女,怎么可能是巫。”
巫人都是一族,父死子继,容不得别人插手。
“药是一个大巫给我的。”半夏把他的胳膊包扎好,她动作很轻,生怕再次触裂伤口。她看了一下背包,感觉存货不多了。
“大巫?”屈眳来了点兴趣,若是有大巫能炼制出这么些巫药,请人过来,对屈氏有不少的益处。
“是何人?”
老百姓大药房。
半夏在心里飞快答上一句。
“大巫没说他的来历,原本就是路上遇见的,那时候他遭了歹人,我给了他一些衣食,为了报答,就给我这些。”
屈眳竟然不觉有异,“原来如此。”
“还要打吗?”半夏忙完,到一旁的铜水盆里洗手,给屈眳包扎伤口的时候,不可避免的沾上了血。
“还要好几场要打呢。”屈眳以为她怕了,“若是苏己害怕,我可以和父亲说。”
半夏怕是怕,但人都来了,才呆了一段日子就回去,总觉得自己像个逃兵。
“不是,我是担心吾子又受伤了。”
屈眳一愣,胸口闷闷涨涨的,紧接而来的是一阵阵的窃喜。
他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在窃喜什么,可就是说不上来的高兴。
“这没甚么。”屈眳看了一眼手臂上的伤口,“沙场之上谁能不受点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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