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然闻到了菜香味儿,神情温柔,一笑起来露出了右侧一颗小小的虎牙:“好,我知道啦。”
许母放下手里的小工艺品,一看六七点了,连忙叮嘱道:“照顾好自己啊,我还得赶台球馆的生意,一个人在家门要记得锁好。”
她心里咯噔一下,前些天母亲就是在台球馆里兼职,结果发了病晕倒的。眼下病情虽然依靠药物控制住了,但身边没人照顾,万一要是危情再次发生,谁也不敢担保能拥有一样的运气。
一想到这儿,她立刻没了什么胃口,入口的饭菜如同嚼腊:“妈,我今天没什么事儿,学校的作业我都好好完成了,你就让我去帮帮忙吧。”
许母自然是不放心的,许绯这孩子就是太过懂事儿了,家庭状况让她过早的成熟,也带来了自己加诸于自己的压力,就言简意赅地拒绝道:“学习重要,你还小,哪儿用的着你帮忙啊?”
许绯性子倔,许母觉得纯粹是随了她爸爸,还偏偏谁劝都不听,两人间氛围顿时僵持不下。
老古董的木椅发出了咯吱的声音,许绯调整坐姿,恳求道:“妈,我保证到台球馆什么都不做,不打扰你好不好,我就在旁边看着点儿,有什么事情也好接应。”
许绯的语气软糯糯的,许母拗不过她,应道:“行吧行吧,不过就今天一天,以后学业忙了,妈妈也不希望你分心。”
清浅的月光顺着梧桐树的缝隙将路面照耀得斑驳,许绯踩着自己的影子,有一下没一下踢着枯黄的落叶,台球馆门前的霓虹灯闪耀,她半了眯眸子,站在门口观望了一会儿。
一中的几个已经到了场子,领头的在那儿拿着台球杆,一杆下去动作流畅,进球稳当,其他几个人坐在沙发上,慢吞吞点了火开始吞云吐雾。
虽是隐于夜色之中,但少年的轮廓依稀分明,陆宇森还在旁边分享这个暑假的种种趣事,顾行倦的眼神飘向了不远处的台球馆,那个站定的背影算不得陌生。
见他嘴角噙着笑,陆宇森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问了句:“怎么了?”
“没怎么。”他活动着手腕,小声地一字一顿道:“我好像看见我的学霸小同桌了。”
学霸小同桌,在顾行倦这里是对许绯的专用称呼。
一中的几个人围了上来和两人点点头,为首的打台球的那位也收起杆发话:“森哥,好久不见。”说完,又瞥了眼旁边气场和逼仄感都很强的顾行倦,眉眼一挑:“这位是森哥的新朋友之前我好像没见过。”
陆宇森秉承先礼后兵的做法,介绍道:“顾行倦。我们俩打小就认识,他刚从旧金山回来,之前没见过正常,以后可能经常会打交道了。”
齐扬用眼神示意了一下那几位小弟,拿过来的是一盒烟。他从盒里抽出一根递给顾行倦:“新朋友,那肯定得欢迎。”
陆宇森刚想制止,却被顾行倦拦在身后,陆宇森知道这是他不悦的标志。
顾行倦仍维持着笑意,眼神却愈发清冷,慢悠悠开口:“齐哥,不好意思,我不抽烟。”
齐扬尴尬一笑,感觉被拂了面子,语气戏谑:“怎么着”
此话一出,跟着的小弟也笑得肆意,明显对陆宇森带来的这位朋友不知轻重的行为表示嗤之以鼻。
“你说的我都不会,那请问泰勒二阶公式您会吗?”顾行倦薄唇微抿,光线昏暗,在眼睑处投下一层浅浅的阴影,其实光听他如静潭的声音,根本听不出有什么情绪上的起伏,但气势上的汹涌,任谁都无法忽略。
齐扬当即语塞。
“那麦克劳林展开公式呢?”他挽着袖口,接连追问。
小弟忍不住了:“泰勒什么玩意儿?别整洋文这些没用的,要挑事儿就着今天这场子干一架,保管打到你连爸爸都叫不出来。”
顾行倦最擅长的就是忍耐,倒不是说他脾气好,只是父母都是科研人员,从小教他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学会观察。当然,观察自然、观察科学现象他学得七七八八,观察人他自由发挥得还不错。
“你要是连奇变偶不变,符号看象限都不知道就别出来混社会了,毕竟要做有文化的社会人,实在不行,只能让你回炉重造了。”顾行倦握住台球杆,收回话题,目光紧紧注视着前方,舌尖扫过后槽牙:“让你一杆。”
许母还在别的台球包厢里忙碌,完全抽不开身,老板正愁没人去刚开的包间送饮料,眼睛往左一瞥,就看见了坐在旋转椅上放空的许绯,想了想今天是有员工和他说过女儿要过来帮忙。
顾客至上,催急了他也担待不起,老板主意已定,挺着啤酒肚走到许绯面前嘿嘿一笑:“小姑娘,你妈妈在3k包厢,好像需要你过去帮帮忙。”
许绯回过神来,她眼睛偏棕,白炽灯一照,琥珀似的,眼睫毛细密微卷,刚才蜷缩在旋转椅上,活像一只惹人怜爱的家养猫咪。
心跳漏了一拍,她以为是母亲旧疾复发了,连忙从旋转椅上跳了下来。
老板装作好心得安抚道:“不是什么大事,你帮忙把这些酒水和饮料端到3k包厢就行。”
许绯也没怀疑,想着应该是现在的生意有些忙不过来,双手接了托盘,把啤酒和可乐往上摆,走到走廊尽头的包厢,犹豫了几秒后敲了敲门,探出头来:“几位要的饮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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