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括领悟了, 当即回说:“我带深深去镇上的农家吃饭,就不费力了。”
吴晓燕一愣,似乎没想到他会这样答, 又说:“那回头你把自己的房间收拾收拾, 周小姐不介意的话, 晚上就住下吧。”她指了指外头的天,“大晚上的也没公交车,来回不方便了。”
萧括本来是打算吃完饭就开车送她先回去的,眼下吴晓燕主动提起, 他不好再驳了她的意,只说:“妈……我先走了,有什么事回头再说。”
两人打过招呼,周深深跟在萧括身后下了楼。
直到木板门吱呀一声关上,邹雨微蹙着眉放下手里的碗筷,忍不住道:“阿姨,你可都瞧见了吧……括子哥现在跟变了个人似的。”
吴晓燕也感觉出来儿子与往日确实不一样了,她没说什么,径直吃着饭。
邹雨眼观鼻鼻观心地凝视着她,抿了抿唇继而道:“括子哥平日里最节约简朴了,你说他放着家里的饭菜不吃,好好的带人去镇上吃饭,我看一准是那个周小姐撺掇的!”
回想起那日在萧括屋子里初遇周深深的场景,她的骄傲让邹雨莫名的感到自卑。
她心里有气没地方说,面对吴晓燕时如数吐了出来。
吴晓燕也没什么心思吃饭,听了她的抱怨放下碗筷,替人辩解了两句。
“话也不能这么说,括子难得带朋友回来,想让人吃顿好的……也是可以理解的事。”说完,吴晓燕苦笑一声,这话连她自己都不相信,更别说要欺骗别人了。
邹雨静了片刻,苦口婆心地和她道:“阿姨,你也见到了吧……上回我就和你说过的,这姑娘没别的能耐,就是长了一张好看的脸,要说括子哥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也不是不能理解。”
她的话虽然说得不算多中肯,但是至少是说到吴晓燕心里去了。
自从遭遇丧父之痛,萧括一改从前大手大脚的习惯,步入社会之后,他更是勤勤恳恳上班,认认真真工作,赚得每一分钱恨不得掰成两份花。
为了给她治病,家里欠了不少的账,萧括惦念着这件事,每天不间断的打工赚钱,想的不过是尽早将钱还清了,过上舒心的日子。
小雨没说错,自从遇上这姑娘,括子和往日相比确实大变样。
“小雨,你去……把那盒子重新包装好放回去。”吴晓燕开口指了指被萧括摆在门旁的礼盒,深蓝色的盒子上还绑着金色的丝带。
邹雨上前一瞧,饶是她再孤陋寡闻,工作这些日子以来,她多少也听旁人说了些许有关奢侈品的代名词。
看着印在盒子上低调的logo,她暗自吸了一口冷气,指了指包装袋对吴晓燕道:“阿姨……这鞋子可不便宜啊,是那个周小姐送的吗?”
吴晓燕冷淡回应,“再贵对我来说也是个摆设……你装回去吧,明儿个我就让括子把鞋子送还给她。”
*
暮色沉沉,天边只剩下一轮弯月高悬。深蓝色的夜空中,无数地星光犹如钻石点缀在幕布上,发出耀眼夺目的光芒。
萧括和周深深吃了晚饭从店堂里出来,外头的夜似乎更深了。
上了车,萧括回过头问周深深,“是要直接回邵阳,还是先回我家住一晚?”
周深深看得出来他这是在为自己说话,刚刚在屋子里,他妈妈的那番无关痛痒的话正好戳到了她的软肋,就连萧括也看不下去了。
当着母亲的面他不好为周深深说话,只能回过头放低了姿态,首先询问她的意见。
来之前周深深就怕自己会给萧括的母亲留下不好的印象,只是没想到,越是怕什么,就越是来什么。
现在的她确实很想一扭头一跺脚驱车往自己家中赶,她大可以无所顾忌地领着萧括离开,往后对于他母亲的事情,只需做到应尽的礼节与客套即可。
但是一想到他,一想母亲是这个世界上他最后的亲人了,周深深便不忍叫他为难,垂着脑袋应承说:“回去吧……总不好来了就走,你妈妈得更讨厌我才是。”
伸出手揉了揉她的头发,萧括无声地笑了笑,启动车子往山路上开。
到家时已经是夜里,萧括泊好车进门,屋子里一片昏暗。
步子跨上木梯的台阶,二楼的房间里,吴晓燕已经睡下。
他牵着周深深的手回到自己房间,继而出门拿了脚盆和水壶回来。
“先泡个脚再睡觉,山里的夜晚容易降温,脚丫子暖和了身子也就暖和了。”说话间,萧括蹲下/身来帮她脱了鞋袜。
这还是他头一回帮她泡脚,周深深有些受宠若惊,不自然地收回脚丫子,嚅嗫了半天才道:“我、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萧括也不强求,拿了一旁架子上的浴巾,叮嘱她:“那你赶紧洗,待会儿水该凉了……对了,洗完赶紧躺床上睡,明天一早我们吃了饭就回去。”
周深深点了点头,下一秒萧括拿着脸盆走出房间。
屋子里瞬时静了下来,周深深四下张望了两眼,不过二三十平的房间,一张床、一张书桌、一面衣柜,窗户大开,窗台上摆了一盆叫不出名字的绿植,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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