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一山持着剑,默默跟在他后面。
萧霖委实不是一个做爹的好料子,萧一山虽然是他义子,但是平日里萧霖对萧一山的照料便是带他骑马、教他习武、与他练剑,再没事就问问他的学业。
谈心这种女人家的活,并肩王是真不擅长。
所以想来想去,萧霖说道:“让我看看你最近功夫长进没有。”
萧一山年龄不大,在文治武功上却是一块好材料,居然堪堪能与留着分寸的萧霖打个平手。
练完一场,父子俩人身上都出了一衫子的汗,萧霖精神倒好,欣慰道:“不错。”
被他夸奖,萧一山的脸上难免带了些许喜色,他抿住唇说:“承蒙义父的教诲,孩儿从不敢懈怠。”
身边有仆从递了两块方巾上来,萧霖拿起一块擦拭,顺手也帮萧一山揩他白净的额头。
萧一山灵动的眼眸闪了闪,微微躲避一下,他不太适应地说:“孩儿自己来吧。”
“山儿,”萧霖低声道,“姜夫人那边,你与她好好相处。她虽是以侍妾身份进府,但并不是任人轻贱的女子。”
萧一山垂下眼,目光中虽仍有桀骜,但还是颔首道:“我明白。”
“说起来,这是我的疏忽。本王这些年无意于此,让你在与女眷相处一事上也有所缺失。”萧霖道。
萧一山抬头看他,其实很想说一句,自己早就过了找娘撒娇的年纪。相比起要去学如何与姜淮姻相处,他更宁愿学习怎么追随义父上场杀敌。
“义父还会娶别的女人回来吗?”萧一山忽然问。
萧霖看他一眼,语气平淡地道了句实话:“不会。”
萧一山点头,耐着性子道:“孩儿会与姜夫人相处和睦,不让义父为难。”
萧霖一笑,大手认真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心里的石头顿时落下一半。这孩子身世虽可怜了些,但到底是自小养在身边的,不像他母亲,是一头喂不熟的狼。
“走,义父带你去马厩。”萧霖笑一声,眉宇间的神色轻松了不少。
萧一山被他揽着,微微抬起头,目光里满是崇敬:“孩儿听说义父十四岁从军,我明年也十三了,可以随义父去军营吗?”
“军营不好玩。”谈到军事,萧霖面色转淡,他揉了揉眉心,语气里多了几分方正之意。
萧一山严肃地板着脸,活像一个小大人:“我不是想去玩。我的武学师傅说,我的谋略不差,弓箭本事也已经练得很厉害了。上次与师傅去猎野鸟,我赢了师傅呢!”
谈到自己的辉煌事迹,萧一山的神色便在不经意间稍显灵动,一言一行也更像个十二岁的孩子。
萧一山偏头问道:“你真想去?”
“想!”受萧霖的影响,萧一山从小算是半个武痴,在他的成长经历里,向来都是以自己的义父为榜样,如今能有得到萧霖松口的机会,萧一山自然没有不应的。
萧霖简单粗暴道:“待明年,你若能在武试上赢了郭明礼,我便让你去。”
别看郭明礼年纪不大,他却是正宗的武探花出身。
在当年那场武举的考试里,属他最年轻。也正是这份年轻,让不少自诩武力不凡的老油条都败在了他手下,使得郭明礼一举拿到探花之名。
郭明礼如今年岁也不大,尚不到而立,却已经是萧霖手下排得上号的副将了,萧一山当然听过郭探花的名头。
他握紧拳头,小眉头皱得紧紧地:“好!”
待两人驯完一回马,日头已经完全出来了,晨曦初照,东方的天空上一片片灿烂的红霞。
正是暖阳时节,鲜花初绽,满庭皆是芳馨,配着碧竹院里郁郁葱葱的青竹,好一幅蓬勃朝气的春景图。
翠柳掐着点,到了辰时,才与拂花去叫姜淮姻晨起。
姜淮姻昨夜因为癸水初致,尚有些腰疼,起床的时候她顺带着轻捶了捶自己的腰背。
翠柳与拂花两个人都看得她的动作微红了脸。
拂花性子野一点,捂着嘴笑问:“夫人昨夜很累吗?”
见她俩个顶个地带着促狭,姜淮姻才反应过来这是被人误会了,她哼哼一声,轻捏一下拂花的鼻子,也说笑道:“改天把你许出去,你便知道累还是不累。”
拂花今年十七,比姜淮姻还大个一岁,只是因为是奴籍,一直找不到好人家嫁。现在被分到了姜淮姻身边做大丫鬟,未来也能有盼头了。
拂花说:“那夫人可别把奴婢许远,似王爷这般厉害的才好,奴婢也喜欢武人呢。”
她说话时带着调笑,虽然仰慕萧霖,但并没有什么过分的爬床之意,魏管家也不会把一个不安分的丫头放到碧竹院来。
姜淮姻笑道:“你和翠柳我都会留意,若有合适的,自然从身边人选。”
拂花翠柳都是姜淮姻需要细心栽培的心腹之人。
姜家散了,她从前的丫鬟也被转卖到她人府。即使这王府里现在没有其他妻妾,姜淮姻也不能让自己处于孤立无援的状态。
翠柳年纪大点,十九了,为人也要更为稳重,她帮姜淮姻选了一身淡雅的衣服穿,嘴里念念有词:“王爷说今日要带夫人一同去荣丰伯府。奴婢听魏管家道,荣丰伯府那边正在办丧事,那便不宜穿太艳的颜色了,好在姑娘身段好,素雅些也是一样的俏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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