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芳君上手将卷轴奉过头顶,面朝王座跪下,十二君三十六使随之屈膝,万魔跪地礼拜。
天际有流光,隐蔽昭昭日光,浮空魔纹似有所感,震如沸腾,俶尔冲天而起,雾影现行于白玉王座,正是平芜尊。
平芜尊长身玉立,一手取过容靖君手上长剑,利剑出鞘,直指苍天,风卷流云于剑顶,端的是一拍风起云涌的场面。
南翼却感到了一丝微妙的违和感,电光火石一瞬,南翼来不及抓住,便见长剑当空,如流沙半化影而散,化为一道硕大印记,镌刻在了战台之上。
欢呼声雷动,响彻云霄。
南翼曾观摩过南华和聂氏的擂台,比起来魔界的擂台相当简单,就是一个高台,谁能站到最后,谁就是胜者。倘若表现得好在魔尊与十二君三十六使面前露了脸,即便不是魁首,也能被招揽在麾下。
此时气氛正热,金锣声一响,便有百余名魔修乌央乌央冲上了擂台。
情女寻过来,脸上明显还带着激动的潮红,言语都有了两分抑制不住的欢快:“姑娘要上去试试吗?”
“不急。”
情女明白南翼的意思,笑道:“我倒是想去试一试,姑娘一会若是遇上了,可要手下留情。”
言罢足下一点,轻盈地跳上了台子。
情女实力在魔修中算不得出众,不过能在内城稳扎稳打这些年,也不会是全无手段,手中两柄峨眉刺先取两命亮了相。
十二君三十六使一个个做得板正,实则私底下早便开始传音打赌了。
情女是个熟面孔,但凡在魔城呆过些时日的,就没有不认识他的。凛光君同她最熟悉,当下笑道:“这女人怎么这次忽然出起这风头了?她不是一向以和为贵吗?”
枭川君阴阳怪气地说:“这谁知道,女人心一向不好琢磨。”然后他轻飘飘瞥一眼一边坐着的拂芳,补充道:“你不算。”
说她不像女人,拂芳也不气,眯着眼睛笑得惬意:“我瞧着这姑娘就挺好的,不好琢磨不好吗?真让男人吃透了性子,那可真是离死不远了。”
风颂君和这些人画风都不同,他从前是个云游诗人,信奉读万卷书行万里路,谁知自认阅历足够文采斐然始终落第不中,最后执念成魔。直至今日他都还保留点附庸风雅的爱好,整日以君子自居,颇为不喜同僚这般对这一个女子评头论足的德行,好言劝道:“君子不在背后议人长短,这般话传出去,有损女子闺誉。”
凛光很是没脾气:“不是,你哪看出这女人还有闺誉这种东西的?”
风颂君看起来非常想要长篇大论一番了,枭川顿觉不妙,忙转移话题:“你们说那个新来的会上擂台吗?”
回答他的是容靖君,十二君的老大哥斩钉截铁,只一个字:“会。”
既然容靖君如此看好,南翼也是真没让他失望。
其实南翼本不想这么早就上擂台,但情女欲下擂台的时候被人拦住了。
这擂台没什么规矩,擂台上生死不论生死不论,出了擂台不许多一招半式,认负就自己往下跳,死撑着就是个死。
情女知道自己到底有多大本事,故而体力殆尽便很有自知之明地往擂台下走,谁知方一退,让人拦住了。
情女这样的女人,男人喜欢,女人就未必了,拦住她的正事一个女人,还是一个在城中颇有名气的女人,名叫洛紫。
若是旁人,情女也许还能说点什么,完全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再不济也能找个空子,总归是能下擂台。可是巧得很,洛紫不待见情女,情女也烦透了洛紫,针尖对麦芒,可不就是说打就打吗。
情女本就不是洛紫的对手,更何况是现在这般情况。
南翼把情女扔下去的时候其实一点也不温柔,这不是她的本意,她只是想救人。但情女那一瞬间的眼神却是像在看着久别重逢的情郎一般,当时南翼注意到这个眼神,不知道想起些什么,手一抖就把情女扔下去了。
然后南翼冷着脸,觉得有些歉疚,然后伪装的庞大的真元裹着魔息的外壳一露,瞬间把台上杂鱼清了个七七八八。
姑娘手无寸铁,孤零零站在广阔的擂台上,莫名有种万夫莫敌的气势。
容靖君说:“我倒想会会她。”
拂芳一惊,便听容靖君笑道:“说说而已。”
南翼环视周遭,最后将目光落在了王座上的平芜尊身上。她说:“我有事想问你。”
南翼的作风一向直白,以来她不擅长也不习惯同人玩什么心眼,二来便是以她的修为,实在犯不上那般费尽心思。若说封九习惯做事前绸缪所有,南翼便更多是依靠深厚修为平推。
南翼这话问得直白,可想而知是引人怒目的结果。
平芜尊无悲无喜地注视她半晌,忽然笑了,他问:“你想问什么?”
“一个人,魔相为惘,主修木灵,修为……”南翼顿了一下,细致地打量了平芜尊,道:“起码与你不相上下。”
平芜尊虽修木灵,但魔相为痴,若非如此,他几乎就要以为南翼是冲着他来的了。平芜尊这般想着,不由自主便将目光落在了坐在他右侧下手处的容靖君。
容靖君不消平芜尊多说,便主动站了出来,他一手端在身前,彬彬有礼道:“姑娘说的条件在下倒是符合一二,不过在下修为浅薄,实在无法与主公想必。”
若是单看容靖君,实在是看不出来这个人是个魔界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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