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熙昔日的一个下属在少府任职,在兴庆殿找到梅婕妤留下一个装遗书的锦囊,直接呈给了冯熙。之后齐夫人也知道了这件事,对余家那是恨得咬牙切齿。
“那些方士的话不能相信,秦始皇听信术士,寻求长生不老药,可世间根本就没有长生不老药。”冯清芬振振有词地反驳。
齐夫人道:“我没你读的书多,但只说二十多年的一件事,太宗皇帝晚年,有术士道长安狱牢有天子之气,陛下当时正被关在狱牢里,所以,术士是不能小看的。”
冯清芬道:“那也不能全信。”
“好,你说的都对。”齐夫人怜爱地看着女儿,这个女儿生下来就被她与大将军捧在手心,从未受过苦,性子也养得天真,不知人心之险恶。余家行祝诅之术的事情她不打算告诉女儿,女儿刚生产完,身子受到损伤实在太大,这些阴私之事还是不知道的好,反正万事有她与大将军替女儿做主。
“宫门快落锁了,我这就回府,明日再过来看你。”
冯清芬点点头,齐夫人摸摸她的头,然后扶着侍女出了昭阳殿。
回到冯府,侍人过来禀告:“夫人,老爷已经回来了,在书房处理公事。”
齐夫人点头表示知道了,洗漱更衣,换上一身常服后,亲自端着一碗鸡汤去了书房。
冯熙正在看书,齐夫人将鸡汤放在桌子上,轻声道:“将军,喝点鸡汤,歇一会儿吧。”
冯熙放下书,拿起勺子,喝了一口,点点头,“不错。”
齐夫人走到他身后,慢慢地给他捏肩膀,道:“妾身进宫之前,吩咐厨房炖的,炖了一整天,滋味肯定足足的。”
冯熙问道:“芬儿怎么样了,身子好点没有?”
齐夫人忧心道:“还不还老样子,脸色惨白惨白的,瘦成一把骨头了,别人怀孕生子都是白白胖胖的,偏偏她……这个小冤家真是叫人替她操心。”
冯熙拍拍她的手,“夫人,别忧心,好好养着,总会养好的。”
齐夫人想起她来书房的主要目的来,于是道:“依着妾身看来,芬儿之所以怀孕着身子就不好,八成就是余家咒的,那个锦囊的事情调查的怎么样了,不如直接呈给陛下?”
冯熙从柜子里拿出锦囊,又展开里面的纸条,道:“这字迹已经确认是梅氏的。我让延年去密查了,陆家确实请过了一个姓方的术士,延年审问过这个姓方的,他只是说陆家请他施法行祝诅之术,并没有告诉他祝诅何人,后来突然又说不用了,把他遣出府了。”
齐夫人肯定地说:“定是因为梅氏不知如何发现了余家的勾当,余家为灭口,才杀了梅氏。我可怜的芬儿,生徽琰之时,已是九死一生,若是余家已经作了法,估计我们就见不到女儿了。”
冯熙沉思道:“事情还有一点奇怪的,我派人去查了梅氏的病案,梅氏当真是病逝。”
齐夫人心念一动,忙问道:“什么病?”好好一个大活人,突然听到了不可告人的辛密,然后突然就去世了,她才不相信事情有表面这么简单。
冯熙将梅氏的病案递给她看,齐夫人接过病案仔细看了一遍,她是内宅妇人,那些弯弯曲曲的心思自然就多,很快就想明白了,将病案放在桌子上,笑道:“妾身都明白了。”
冯熙饶有兴致地看着夫人,问道:“你明白了什么?”
齐夫人道:“病案上所说梅氏受风寒,不管是吃饭或者吃药,吃进去什么吐出来什么,后来就渐渐不行了。妾身猜肯定是皇后暗示过什么,梅氏这是自行了断呢,也是个可怜人,估计是为了大公主吧,可惜她不知道的是,她这才刚死没多久,亲生女儿就被拿去和亲匈奴了。”
冯熙曲指扣扣桌子,“夫人,清平公主和亲匈奴事关国本,岂可因耽搁于私情。”
齐夫人嗔道:“妾身只是个小女人,夫君与儿女就是妾身的天,若是有人伤害我的夫君、儿女,妾身就是拼着性命不要也会护着。”
冯熙就爱她身上这股劲儿,拉着她坐在身边,笑道:“你是我冯熙的妻子,只需要在我的羽翼下安稳过日子即可,其他的事情不需要你忧心。”
齐夫人靠在他肩上,问道:“将军,那这事该怎么办?那皇后何其狠毒,将一个活生生的人给逼死了,我真是担心我们芬儿。”
冯熙道:“在梅氏与祝诅之术上寻不到余氏的把柄,并无任何真凭实据。把这东西呈给陛下,陛下只会疑心有人故意针对太子与皇后,反而会更加袒护余家,关系到太子与皇后,稍有差错,则会伤及国本。”
齐夫人站起来,气道:“难道就这么放过余家,谁知道他们下次会做出什么龌龊的事情出来?那余氏之父因行窃被贬为狱卒,余皇后还真是深得乃父之真传,尽是行一些鸡鸣狗盗的事,这样的人怎么堪配皇后之位,我芬儿居然还要侍奉这种人。”她越想越恼怒,气得肩膀都发起抖来。
冯熙知道自己这位妻子自来有些小心眼,道:“这事你不要插手,我自由主张。”
余家出身卑贱,靠着皇后,一门四侯,突然富贵,家教行事必定能够抓到把柄,至于那陆家更好办,陆敖任职侍中,随意找了错,很快就能处置了他。冯熙的想法都是着眼于朝堂,而妻子只是个内宅小妇人,所以他没有明白的说给齐氏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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