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沅起身行礼告辞,慢慢退出了大厅。刚出了椒房殿,就见着一个女子急匆匆地从殿里跑出来,掀开轿帘坐进去,对着轿夫说:“快、快出宫!”
这名女子有些眼熟,王沅却怎么也想不起来这人是谁。回到明光殿,采青道:“冯夫人今日很失礼啊,见到娘娘连招呼都不打。”这冯家的人也太托大了。
经她这么一说,王沅才想起来,这人是冯熙之长女,这位冯夫人嫁入前郎中令樊少夫之子,樊少夫嫡系都已身亡,冯夫人回了娘家居住。她问采青:“这位冯夫人极少进宫,即便是进宫赴宴,那头也是垂地低低的,你是如何认出来的?”
采青笑道:“奴婢不记得冯夫人的样貌,但听得出她的声音。”
“原来如此。”
王沅吩咐张山去打听,看能不能探听点消息出来。张山带上银子出门,找了以前那些老朋友们喝酒聊天,很快就把事情打探出来。
张山道:“并不是什么大事,冯夫人膝下无子,樊太后又深居宣室殿,不能承欢膝下,冯夫人想要从樊家旁支中收养一子,齐夫人反对,于是就吵起来。”
看来这冯家也不太平啊,冯熙前妻之子女冯尧与冯夫人,继妻齐夫人之子女冯舜与冯皇后,两边的矛盾还挺深的。王沅想起曾经在昭阳殿后花园听着冯夫人对着嫂子埋怨冯熙将冯皇后看得太重,而亏待她与樊太后母女。
她将这事记在心里,然后就开始打扮起来,今日她的生辰,李湛如无意外将会过来。
鼠尾重新替她梳妆,在她的眉心贴上花钿,然后换上一身海棠红的薄衫,打扮得鲜妍明媚。入夜时分,李湛过来了,王沅迎他进来。
李湛看着她一身装扮,笑道:“今日有些不像你了。”
王沅问:“哪里不像?”
李湛伸手在她的眉毛上划过,说:“你这眉毛浓密,似利剑,再加上你平日穿收腰窄袖衣衫,显得英姿勃勃,今日却穿起大袖衫来,倒与往日不同了。”
王沅心说,还不是为了让你有新鲜感,不然谁爱穿这大袖衫,行动起来太不方便。
李湛牵着她的手进了屋,后头跟着两个侍卫抬着一只大瓷缸,一股异香扑来。王沅凑头去看,却是一颗颗拳头大小,果皮粗糙的香橼。
她惊喜地说:“哎呀,是香橼,咦,陛下,这个季节怎么会有香橼?”
李湛随口拿起一个香橼在手中掂着玩,笑道:“这是岭南地区进贡的,可能使用了特殊的方子保存。朕知道你喜欢这玩意儿,特地给你送了一缸子,这下子够用了吧?”
“够用,够用,”王沅连连点头,吩咐采青用白瓷盘子装上两份,分别送到南薰殿与蕙草殿去。
李湛故作生气,“朕送你的东西,还没放热乎,你这当着朕的面立刻就走转手送给别人。”
“独乐不如众乐嘛,咱们做人就要大大方方的,是不是,陛下?”
“随你!”李湛把袖子一甩,丢在这两个字,转身进了房。
王沅不急不缓地吩咐鼠尾把剩下的香橼摆放在日常起居、待客的屋子,才慢吞吞地进了房间。
李湛靠在榻上看书,王沅走过去替他捏肩,李湛放下书,笑道:“算你识趣!”
他拉着王沅坐在怀里,王沅倚靠在他的肩上,认真地向他道谢,“我只提过一回,陛下偏偏有心记住了,多谢陛下。”
“咳,不过是几个果子罢了,”李湛反倒有些尴尬了,“向来别人要求朕,一为权,二为财,没几个人像你这么傻了,得了几个果子就开心成这样。”
王沅道:“那不同啊,每个人心里都有自己认为最重要的东西。我听外祖母说母亲未嫁时,每当冬日,屋子里从来不让熏香,只在屋子里备上大瓷碟子,摆上几个香橼,满屋子都是香的,香味持久,清新自然。长安地处北面,没有这果子,我去了江都才见到,从此心里念念不忘。”
李湛看她的神色便知道,她并不仅仅只是喜欢香橼,更多的是怀念母亲,于是他问道:“江都姚家是世代书香人家,你母亲怎会与你父亲结亲?”虽然他很欣赏王翁,但也不得不说王翁就是个粗人,这样的人与书香人家的小姐应该是一点都不相配。
王沅笑道:“这是我祖父与外祖父定下的亲事,于是我父母就这么凑在一起了。”
“也对,这缘分的事情是说不准的,当年朕见你父亲犯愁你的婚事,还曾经安慰他,说等你出嫁时给你赐嫁妆,让你风光大嫁,可是兜兜转转你竟然入了掖庭。”
王沅冲他眨了下眼睛,问道:“那陛下是嫌我烦呢,还是觉得我还好?”
她送的秋波,李湛自然要接住,慢慢凑近,想要亲吻她的脸颊,王沅含笑望着他。
正当两人之间气氛正好的时候,徽君突然推门跑进来,瞪着一双扑闪的大眼睛,问道:“娘,你们在做什么?”
第98章
面对徽君天真无邪的眼神, 王沅不忍心对她说谎话,于是把李湛一指,道:“你问你父皇呀。”
“咳咳,”李湛手放在嘴边轻轻嗓子,“父皇在跟你娘说悄悄话。”
“哦,”徽君一本正经地点点头, “徽君也常常跟娘说悄悄话。”她爬上床,硬挤在两人中间, 望着王沅可怜巴巴地说:“娘,父皇每次过来,你就不跟徽君玩了,徽君要跟你们一起玩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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