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对于一直好面子的虞庆海来说,一直是旁人碰不得提不得的痛脚。这也是他一直保持着中立,不偏不倚谁的一个重要原因之一。太后那边世家大族的官僚多,他们大多都看不起这位泥腿子出身的丞相。
而匡越这边,因为势单力薄,虞庆海还有些瞧不上,但是他也清楚,虽说现在看着是太后势大。但牝鸡司晨之事毕竟不能长久,待到往后,这嘉国的一切,还是得紧紧的握在皇上匡越的手里。
但是道理明白归明白,清楚归清楚。可真让他选择时,他左不敢得罪正得势的太后,右不敢得罪这往后嘉国真正的主人。如今的处境,跟当初几位皇子夺嫡时,并没有好到哪里去。
“丞相处事稳重,又是正当壮年的年纪,帮朕走这一遭也是使得的。”匡越并未正面回应姜渊的话,而是左顾而言他的道。
“咳咳,皇上自己咳咳,心中已经有了定夺,只需遵从自己的心便好。”姜渊紧了紧身上的鹤氅,不经意间瞥了眼地上的几盆炭火。
这东暖阁之所以称之为暖阁,就是因为这里冬日里采光最好,再加上这两盆上好的炭火,匡越平日在这里只穿一件直裰。但是姜渊不行,他经受不住,刚坐了一会,就已经感觉身上刹凉。嘴唇也渐渐变的青紫。他怕冷,是以汝南候府上,他主院的卧房是最为暖和的,常人进去,待上一会儿,都要冒汗。
“皇上,那微臣就先告退了。”将盘着的腿散开,从塌上下来,姜渊双手合十在手心里呵了口气。
“冷?”匡越看着他这副模样,一张脸上少见的露出了几丝担忧之色。
“无妨,就是坐的有些久了,有些累乏了。”姜渊咧了咧嘴,毫不在意的回道。
“那你先退下吧”摆了摆手,没有多做挽留,匡越清楚姜渊的身子已经亏空到什么程度了。上一次,姜渊刚回京的时候,他就命人去给他把过脉。
弯腰行了半礼,刚准备出东暖阁的门,姜渊毫无预兆的开口道 :“皇上,咳咳咳……万事莫急,我们,还有时间” 。
“可是,你的身子”匡越终于回头望了一眼背对着他的姜渊。
“臣的身子不妨事。虽然残破,但是还能撑上几年。还能看得到皇上将整个嘉国治理的国泰民安的那一日。咳咳咳……”说着,姜渊的身子突然剧烈的颤抖了几下,应是那几声剧烈的咳嗦带动了他那瘦削的身子。
“你,不去看看她?”匡越的话让姜渊刚准备伸出去推门的手在此顿在了半空中。一双青筋交错的手,无力的在半空中抓握了两下。
“呵呵……皇上,说笑了,她现在是您的嫔妃,跟臣再无瓜葛了。”姜渊的话里不似刚刚的戏谑,带着点子悲凉无力。
“朕从未碰过她。你若是愿意,朕可以……” 匡越的话在心中酝酿徘徊了许久,在姜渊远赴幽阑国之前,他就曾想过开口,但是姜渊一直未曾给过他开口的机会。
“皇上,不要糊涂,现在这种时候,太后正愁找不到您的把柄,莫要因小失大。”姜渊转过脸来,目光定定的望着匡越。
脸上一片寒霜之色。
“你当真对她一点都未曾动过心?”匡越还是不死心,他拧着身子望向姜渊。
“臣将死之人……”
“休要将那死不死的挂在嘴边!”匡越略显激动的低声喝道。一只手重重的拍在塌桌上,上面的茶水倾洒了他一手,他浑然不觉。
“皇上,那臣先告退了”姜渊不再言语,直接转身推门退了出去。
“唉……”暖阁内传来匡越长长的一声叹息。一种无力感油然而生,为什么当了皇帝之后,他想实现的抱负,想保护的人,想留住的东西,都没有想象中那般容易达成?
母后留给他的那块黄暖玉,他没留住;给他留下的那片竹林,他没守住。姜渊,这个从小到大与他肝胆相照的兄弟,现在日日受着病魔的折磨,但他却做不了什么。南方十六州府的雪灾,这样大的事,下面的官员想瞒报就瞒报,丝毫没有将他这个皇上,将处在水深火热中的百姓放在眼中。
……
“侯爷,皇上……?”刘沐听见暖阁里传来的皇上那几声怒喝,还以为这两位又吵吵起来了,担忧的望向正不紧不慢走出来的姜渊。
“无妨,咳咳,皇上橘子吃多了,火大,咳咳咳,去,给皇上沏杯菊花茶,泻泻火。”姜渊圈起手按在嘴边咳嗦了两声,一脸正色的吩咐道。
“是,是,奴才这就去。”刘沐当了真 ,当即就吩咐奉茶伺候的宫女去备菊花茶去了。
“侯爷这是要出宫?”刘沐带着笑躬身向姜渊问候道。
“嗯,不出宫难不成在这里常住”姜渊说完,也不等刘沐回话,双手背后,不紧不慢的踱着步子往外走去。
“师父,汝南侯说话一直这样噎死人不偿命吗?”小泉子谄媚的上前将一只暖炉递到刘沐的手上。
“嘘,小心你这小崽子的舌头,这位主儿可是最忌讳人后议论他。”刘沐接过暖炉,朝着小泉子的屁股就是一脚,冬日里穿裹的厚实,一点都不疼。小泉子也只是讪笑了两声,没再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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