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台之上,容微君面带慵懒的笑意,眨着一双如千尺桃花潭般的眸,望着百里九歌消失于黑夜之中,又将视线落在墨漓身上。
琴声绕耳,容微君细细听着,蓦地一勾唇角,笑得意味颇深。
“墨漓啊墨漓,你的琴声变了。”他仿佛是幸灾乐祸似的。
墨漓如若未闻,指下琴曲依旧。
容微君笑道:“从前你的琴声就是再怎么抒发胸臆,也无关风月。但是现在我听着,却觉得多出那么一点缠绵悱恻的味道来了。”
说罢,见墨漓依旧恍若不闻,也不尴尬,反倒是笑得更加意味深长,拖着长音懒懒道:“好啦好啦,回屋去吧,待会儿九歌端着姜汤找不见人,我也得跟着遭殃了,快收琴走吧步步成凰:废柴郡主变女王。”
琴音这才缓缓停息,墨漓持起琴来,徐徐起身,面无表情的睨着容微君,无言的自万千昙花中走过,一袭鹤氅蜿蜒而下,起伏之间如银霜碎雪。
容微君笑哈哈的跟了上来,一边玩着手中的翡翠玉笛,冷不丁冒出一句:“之后的日子定不会无聊的,你的戏肯定会很好看”
之后,当百里九歌将姜汤端去卧房时,总算满意的看到墨漓和容微君回来了,她盯着两人将姜汤喝下,这才收了碗,与容微君一起离开。
临走前,她特意嘱咐墨漓以后不许再弹琴弹这么晚了,待看到墨漓点头应允,才轻轻关上了门,和容微君道了晚安,回自己房中再睡。
这一宿,毫无意外的,几乎不眠
接下来的几日,百里九歌留在世子府中,而容微君也将容仪接了过来,整个世子府一下子热闹了不少。
令百里九歌欣慰的是,御风、御影、御雷他们三个对她的态度好了很多,她猜想墨漓定是言而有信的说服了他们。既如此,她心里舒坦的很,便暂时不想离开这里了。
至于殷浩宸和殷如意拜托给自己的画
以后再给他们吧
可是百里九歌没想到,本以为自己可以在世子府多闲散几日的,不想朝都忽然传出一条爆炸性消息,竟是说当朝如意公主即将下嫁给容右相嫡长子容晖,郎才女貌、,世子妃你瞪我干什么这里是右相府可不是你那小的跟芝麻似的世子府,别说你了,就是周世子也得跟我家老爷点头哈腰呢质子就是质子,周国人的一般活不过三年吗
而自己想改变这一点。很想改变
却又真能做到吗
左手不由的紧握起来,不小心抠到了掌心处的伤疤,一阵刺透让百里九歌眉心一皱,不经意发出一声嘤咛。谁知在这般喧闹的环境下,这一声还是被墨漓听见。
他低眸,一眼瞅到百里九歌松开的左手有血珠淌下,眸色一变,轻执了她的手摊开,只见触目惊心的血色蜿蜒在脉络之间,那本已结痂的伤疤仍在冒出鲜血。
百里九歌回了神,连忙抽出左手藏到身后,大喇喇的笑着:“没事没事,失误而已,我不小心把它抠破了,再找好不就成了吗”
墨漓皱了皱眉,那幽月似的眸中泛着难以言喻的清波,似是责怪似是怜惜,在光影的映照下又似融合了其他什么,任百里九歌如何睁大眼睛也看不分明。
她正要再解释下自己真的没事,却见墨漓只手抚过她的肩,微微用力的按住,像是将她禁锢于此,令她不得不直视他认真的眸。
“九歌。”
声音依旧如钟磬般温柔悦耳,语调却是认真的。
“为什么又把自己弄伤”
百里九歌哑然,这一刻想到当初自己用手为墨漓挡下刺客的一剑后,他语重心长的嘱咐她“往后别再弄伤自己了”,而如今,自己却
连忙笑笑,不以为然:“我真没事啦从前纵\横江湖,不也常受伤吗这都不是什么事的”
如是说着,心中却暖洋洋的很,百里九歌嬉笑着凑近墨漓,在他耳边笑吟:“不过你这人越来越温柔体贴了,我很高兴,也很庆幸嫁的不是别人而是你。墨漓,你不用担心我,反倒是你自己要听我的话接受我的照顾,早日把病治好,这才是我最希望看到的”
“是吗”他柔和的望着她,唇角轻衔。
两人说话的这一会儿,那边容晖和殷如意已经拜完了堂,殷如意被送去洞房了。
昭宜帝见礼都已行完,便在众人的三叩九拜中离去,接着整个大厅开始了人声鼎沸的酒宴,觥筹交错笑声不断,众宾客们极尽所能的讨好吹捧容晖,为他进献酒盅。容微君作为容家的二公子,自然也连带着被奉承。
说到喝酒这事,对百里九歌而言,她自认为自己是既擅长又喜欢的。平素里在江湖上,若有豪饮必是当仁不让,但是容晖的喜酒,她却是一杯不想沾。
席间容微君也曾过来与两人打了个照面,却因着人多口杂不能多说,继续忙去了。
这会儿百里九歌正想着要不要拉着墨漓去院子里走走好打发时间,可不巧的是,有几个大臣走了过来,跃跃欲试的要与墨漓饮酒。
那其中一个中年大臣衣着简单朴素,颧骨突出,眼窝凹陷,看着像是日夜疲累操劳所致。他率先端了酒盅而来,微笑着举起了酒盅。
“世子殿下,老臣有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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