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巴磕到石头全是血,她爬起来,继续向云雀跑去,“你若想毁了天界,必然会毁掉你们之间的回忆,这一草一木皆有你们的过去,你忍心毁掉你们的回忆?忍心让他的牺牲白费吗?!”
“如今是他们不放过我!既然如此,我不在乎一起毁灭,我看那天道该如何维持他的四季轮转、日夜更迭!”
云雀仍没有收手,围剿她的天兵都被她打落在地。
“那好,你也把我杀了!”花如命大喊,向她跑去的脚步也停了下来。云雀一怔,终于回过头来望她。
花如命道:“都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要取你的心头血,你的封印不会解开,便不会引来天兵天将。罪魁祸首是我,你杀了我吧!解你心头之恨!”
云雀定定望着她没有说话。瞳仁晦暗,那火似乎褪去三分,花如命心道,云雀在犹豫,她还是不忍杀她的。
“这世间不止一个云雀真心待你,黍离上神和我,我们都会在你身边。”
云雀在听到这句话时,眼泪夺眶而出。这完全是身不由己的行为,或许她一直在等的就是这句话,这些年来的委屈、愤怒,皆化作泪水流了下来。
但凡万年前有天神如花如命给她一丝安慰或理解,何至于造成今日这般局面。可一切来得太迟了。
一束金光打在云雀身上,肩膀如负重千万斤,逼得她不得不跪了下去。在她的正前方,出现了一个宏壮的佛像,左右各侍两弟子——阿难和迦叶。
云雀咬着牙道:“大觉金仙没垢姿,西方妙相祖菩提,什么时候佛祖也爱多管闲事了。”
“苦海无涯,回头是岸。红染,世间因果皆有轮回,你又何必执念于此。”
“你们佛讲究清心寡欲,自然明白不得七情六欲的滋味,我与你说再多,也无非对牛弹琴。”
佛祖不语,拈花指向下一翻,一个金色光圈将天将从坑里带了出来。
“咳,咳……多谢佛祖施手搭救……”天将浑身浴血,本奄奄一息的他经佛祖援手,竟也能站起来朝佛祖拱手表以谢意。
佛祖身边的迦叶道:“佛渡众生,将军,何必赶尽杀绝?既然天界已然容不得虫母红染,不若当她已死过一回,由佛祖带回西方极乐世界教化罢。”
“这……佛祖,此女戾气熏天,且顽劣不堪,恐怕……”天将欲言又止,他既打不过虫母,也不能对佛祖无礼,但放走虫母,又不好回天界交代。迟疑间听到云雀冷哼一声:“佛祖欲渡我?渡往何处?”
“彼岸。”
“彼岸又是什么?”
“助你脱离苦海的地方。”
“可笑,你未尝试过七情六欲,又岂知我的苦海是什么?”
佛祖道,“人间有八苦,生老病死无人能逃避,还有爱别离苦,越喜欢的人,偏偏要别离。最憎恨的人,偏偏要在一起。越想要的东西,越不能得到。你道活着太苦,但这凡尘俗世,又何止你一个在受苦。裟婆世界本就是不圆满的。”
“既然不圆满,那你说,创世神为什么要创造出这样一个世界……”云雀垂下眼睑,与其是在问佛祖,更像是在喃喃自语。
“由苦生烦恼,由爱生痴嗔,佛修心法,自然断烦恼苦因,灭生死苦果,而证涅盘乐。”
“我不明白。”
“若人欲了知,三世一切佛,应观法界性,一切唯心造。修佛是一个过程,不急于一时,你以后便会明白。”
云雀在思考,佛祖的话如清晨雾霭沉沉,僧人敲击大钟,冗长回音荡漾在山谷之间,化成白翼山鸟低空掠过河流,于她心中掀出一片金色涟漪。
但她终究不信佛,对佛祖那些神神叨叨的话还持有七分疑心。
“就算你决意要点化顽劣不堪的我,我也不会乖乖听从于你。”
佛祖但笑不语。可在场的都心知肚明,除了佛祖那儿,天地哪还有云雀的容身之处?
只要佛祖临插一脚,不管如何,天帝都会卖他一个面子。
“既然如此,便有劳将军回天宫复命。”迦叶鞠了一礼,不咸不淡道。
天将同时抱拳回礼,脸上为难也有,纠结也有,但他还是默许让佛祖带走虫母,因为就算他不同意,佛祖意已决,他不可能拦得住。
云雀走之前脚步滞留了一下,不回头也能感受到花如命焦灼的目光,她对花如命说了句话,“快去救黍离吧。”短短六个字,之后便和佛祖他们化成道金光赴往西方。
花如命又是难受,又有点庆幸,所幸是佛祖来了,若来的是其他神仙,今日这天恐要塌了,云雀又怎能安然无恙?
天上乌云渐渐散开,夕阳红照在土地,此刻无风,却有些阴冷。
花如命收拾心情,用力拍拍自己的脸,深吸一口气,准备好了去见瑶姬。
当她将匕首呈上给瑶姬,瑶姬没有表现出多少惊讶,仿佛早就预料到她会这么做。
瑶姬单手接过匕首,只是轻轻一震,匕首上的冰便寸寸瓦解,瑶姬食指轻轻一划,一滴赤红的血飞进她早备好的玉瓶。
她盖好盖子,那小瓶子犹如火烧似的由绿变红。虫母云雀在寒冰中冰冻万年,血液中不知发生了何种异变,遇到空气便会成冰,她原来并不知道,但看到前因后果的魔族二皇子回来把这事当怪谈和她说了,饶是她,也没有想明白云雀血液结冰的理由。
就在她做好了这一切,突然察觉到院子的异动,朝花如命道,“接你的人来了。”
花如命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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