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也亏得郑卓也是南方人,他是泉州的么,若他是北方人,白老大自然不会这样说话了。这也不是当面一套背面一套的,只不过是一些眼色罢了。
白老大又指点道:“咱们湖州离这些地儿不算远,而这儿就算再富裕也比不得扬州苏杭那边,所以咱们与这儿倒没什么交易,除非是正遇上了好时机,有便宜可拣,不然也就是稍稍买进一些特产罢了!不过若说是便宜,就要格外仔细了,谨防其中有什么套儿等你钻呢。”
后来白老大又与郑卓说了好些经验之谈,倒不是他与郑卓如何亲近,他与郑卓曾同住过一些时日,但年纪差得太远,只不过是平常情谊而已。不过他很有眼色,晓得姚员外待郑卓与别个不同,如同自己子侄一般,这回郑卓上了船来兴就不来了,这也是再明显也没有的信号了,这是郑卓深得姚员外信任,让他看着船上的交易账目之类的意思!
有着这样的认识白老大自然愿意与郑卓更加交好,弄不好将来郑卓就是姚家铺子里的掌柜了,毕竟宝姐儿再能干也是个女孩子,总不能抛头露面打理自家生意吧,姚员外定然还是要在外与她安排一个帮手的么。
再有就是郑卓自己也很能干了,做什么事儿都很机灵,学得快——除了打算盘吧。这倒是与平常有些沉默木讷的样子不同了。他这样能为的人,将来就是做不了姚家掌柜总有别处能挣下一份家业,自己立起来,与这样的人早早相交,总归是只有好处没得坏处的。
就在白老大与郑卓一路上教导中,大家偶尔做些小生意,直到到了扬州南边的门户镇江。镇江港口倒是繁华非常,超过这一路其他港口许多。其实上一回郑卓跟着姚员外回湖州应该也见过这些热闹,只不过他那时候不知前路,平常都窝在船舱里,不肯多出来露面,只怕露了怯被人看不起,竟是没仔细见过这些港口的。
镇江的港口在镇江的西门,一个港口经过本朝以来的多回扩建总共竟有了二十多个码头,泊了各色船只,大的有打着官家旗子的官船,中等的还有他们这一般的货船商船,再有那专门载客的客船,最小的或是一些私人家的小船,或是渔船,又或是在这码头做生意的,撑着船灵巧地穿梭在各船之间,叫卖自家的东西。
船一停下伙计们则各司其职了,赵四哥和罗小官都下船进城找相熟的主家去了,镇江可是南北往来的集散中心,又受着扬州繁华的余泽,好些做大宗买卖的主家为了节省成本都不去扬州,反而在此销货,如今已经成了惯例,就连扬州本地商人要采购大宗南北货都会来镇江。
而镇江商人都有相熟的扬州人脉,找他们销货,不仅容易出手,还比自己动身去扬州少了许多风险。赵四哥和罗小官就是去寻销货的主家,顺便再买进一些在此处集散的各地货物,重点是在扬州卖得好的货物,赚多赚少倒是不论,只是不要在此处销了一部分货物后船里多了空舱,白费了船的运输力了,毕竟把货运进扬州就是赚啊!
至于白老大则是带着郑卓在码头附近寻摸着,他告诉郑卓:“咱们到城里找主家都是要过牙行一道手,行会一道手,既分薄了利润,又可能抬高了本价,且还不定能买到最上等的货色。唯一的好处就是保险,牙行和行会是给过手的买卖作保的,中间就没得被骗的风险了。所以咱们大宗的进出都会去牙行和行会,但是这些各地特产,要的不多的,只零散着要的就不必那般了,只在这码头上看着就是了。”
郑卓跟着白老大,果然见着几处临着港口的茶寮、食荤小酒店之类的地方都贴着纸条,不外乎就是某某有一批货物急等脱手,若是有意的可以找茶寮、小酒店老板联系自己,价格则是面议。
郑卓看着那些纸条,真是什么货物都有,从白米大豆干果,到绫罗绸缎,甚至珠玉宝石,通通都有。似乎打眼看去,整个镇江就是个货物的世界,这样急等脱手的货物自然容易压价,中间好大的赚头!这般一想又好似镇江到处都是发财的良机,只是要擦亮眼睛,不被其中行骗的蒙骗,银子竟成了极易得的了!
白老大挑拣着看了些纸条,最终选定了一个要卖出一批杭绢的和一个要卖出一批茶叶的。但是也没急着去寻人,只给贴纸条的店面老板留下个名字,说是明天在此处约见就是了。
白老大笑着与郑卓道:“这种生意最是不能急躁的,人家本就是急着脱手,这时候你太热络了,人家可能就要坐地起价了。再者掌柜的把这生意是托付给咱们四人了,虽说让我做了这个头儿,遇到犹豫不决的都听我的,可这样的事还是与大家商议一下的好,至少知会一声,别生意做成了赵四哥和罗小官还蒙在鼓里。”
果然到了晚间,赵四哥与罗小官回来,白老大就与两人说白日里他的打算,两人自然是信任白老大的,没什么意见,说好明日两人依旧去办妥牙行和行会的生意,白老大则是带着郑卓谈生意就是了。
说完正事,一直在办事连晚饭都不及吃的几人这才觉得腹内空空,这才叮嘱外头的水手道:“去给置办一桌饭菜来,不用酒,只多多的肉和饭就是了!”
说完犹觉得不放心,又道:“你可别让那些卖吃食的上船!还有你们也警醒些晚间绝不许喝酒!若是一路顺利,回来湖州自然个个有赏钱可拿,若出了什么事儿,可就什么都没有——弄不好还要搭上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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