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好像第一回认得他一样——确实也像是第一回认得他。以前他只觉得他是个寡淡的很的文弱青年,差些担当,但总归日后还是能相敬如宾过日子的,可是今日才发现这不仅是差些担当,而且是懦弱到了极点且是个脑子不清楚的。
周媺现在是怒极反笑,不等那张敬如何反应,就抬手扇了他一记响亮的耳光,顺手还将桌边茶杯里的茶水泼到他脸上。
“你脑子不清楚便在自己家犯浑就是了,可别在我面前现眼!你句句话里都带着不体面,不规矩,没脸见我——只是你是真知道这不体面,不规矩,没脸见我么!若是真知道,你又怎会来找我?不过是装装可怜罢了,以为我是外头那些没见过世面的小娘子,说上一两句便会心软?”
说到此处周媺抬高了一分声音道:“我却不是个心软的,你那红颜知己如何身世凄苦关我什么事?我既不认得她,她就是死在我面前我也不会眨一下眼!至于我的命好,难不成就是我的错处了,就因着命好便不能追究更可怜的了?那张少爷,城南难民窝里好些凄惨的日日靠着坑蒙拐骗过活,哪一日你遇着了我倒看你追不追究。”
周媺看着张敬狼狈的样子,又盯着他一字一句道:“最让我不齿的是,你一个男儿竟然没担当到这地步!既然你没本事把那姑娘顺顺当当地抬进门,那就认命。偏偏还想万事俱全,既要好婚事,又要红颜知己,最后还要两方家人都点头。你是办不成这事的,便只能来求我这个最弱的小姑娘了,难不成我周媺在你眼里就是这样一个自甘下贱的!”
说完这些,也不管那张敬如何不敢置信与羞愧,自顾自地便推门而出。她的小丫鬟立刻跟上——她站在门外一切可听得清清楚楚,还好扇耳光泼茶的都是她家小姐,不然她一定会到隔壁去搬救兵的。不过既然是自家小姐出气,那当然是等着就好。
周媺出来的响动自然瞒不过一直注意着这边的宝茹等人,于是大家都呼啦啦地跑出来,围着周媺看,确定她是毫发无损后才放下心来。
丽华担忧地看着周媺道:“怎么样?还好么?”
这也是大家共同的担忧,周媺摆摆手道:“我能有什么事,我还教训了他一顿呢!你们也不必担心,都各自家去吧——我家这几日一定忙的很。已经耽搁了,我现在是非走不可了。”
周媺家这几日自然是忙的很,他父亲甚至把悦东楼的事都交给了二掌柜,专门回家坐镇解决这事儿,等到周媺回家时已经摆开好大阵仗了。
周掌柜与周太太坐在上首,下头一溜儿站着两个哥哥,竟是只等着她了。只不过她本以为祖母也会来,不过此时一想,祖母一直不肯分家是为了把持家里钱财,只有这般儿子儿媳才能始终恭顺,至于各房的其余事情她是不会管的,也懒得管。
本来周掌柜与周太太已经在说周媺的事了,见周媺回来这才停了下来。周太太因为这事觉得女儿大受委屈,格外怜爱,比平常更加嘘寒问暖关心备至。只不过到了后头却要支开周媺,毕竟这种事却不好当着周媺来商量。
周掌柜却抬了抬眼道:“这也是媺姐儿自己的事儿,她听一听又如何了,难不成她一辈子都能不晓事,媺姐儿你就站在你二哥一旁听着就是了。”
周太太没再反驳周掌柜的话,只低着头唉声叹气,接着之前的话说道:“要我说自然还是能不退亲自然最好,退亲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儿,虽然不是咱们媺姐儿的错,但是外头体面人家还不是爱拿这个说道。当然,若是张家真让那外室进门了,那就是再如何也要退亲了,如今还没成亲就能这样欺负人,那将来还不知如何糟蹋媺姐儿!”
周掌柜一开始听周太太说话还皱着眉头,听到后头才舒展了脸色,只不过他还不满意,直接道:“要我说,无论他张家如何打算,这一门亲都是要退了的!哼!那张家还真当他家是什么贵人府第么!打量着咱家不会退亲?竟是这般做派!不论他家如何料理,只凭张敬这样没得半点规矩的样子,这一回咱家能用退亲压服他家。若是以后媺姐儿嫁过去了,他又隔三差五抬个外头的,这如何是好?那时候生米成了熟饭,咱们难道再把媺姐儿接回家?”
周太太听丈夫说话,点头道:“确实是我想差了,我只想着不利于媺姐儿的名声,却忘了当初定下张家本就是图他家实惠,面子哪有里子来得重要,就这般照着老爷说的办吧!”
周家大房的商议从来就是这般干脆利落,实在是他家就是周掌柜的一言堂,周掌柜在酒楼里说一不二惯了的,在家也是这个样子。好在他不是听不进良言的性子,若是家里其他人说的有道理他也不是个不改的。
既然已经商定好了,周掌柜便去料理退亲的事,他的手段从来雷厉风行,第二日便有媒婆上了张家的大门,这媒婆不是别人,正是给周张两家订亲的媒婆薛妈妈。
须知退亲也有退亲的规矩,自古结亲讲究的是父母之信媒妁之言,当然的退婚也需要父母和媒人来商定。当初周媺和张敬订婚是有婚书的,这份婚书由媒人薛妈妈写的,有一式两份,按下手印之后周张两家各一份。周媺家要退婚,自然是要周掌柜周太太找来当初与两人订亲的薛妈妈商议,之后再由薛妈妈带着周家的意思去找张家协商退亲之事。
于是张家一见薛妈妈上门,心里都是咯噔一下,知道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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