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
这回出门小吉祥是不跟着的,现在若是这种平常出门她都让菡萏和木樨跟着,她自己则在家看屋子。这倒不是躲清闲,而是为了调.教那两个小的,毕竟要让她们晓得如何独自照料宝茹,总不能一直跟在小吉祥后头吧。
小吉祥把一些出门要带的东西交给两个小丫鬟,叮嘱道:“这冬日里定要看着姐儿些,姐儿火力壮最是不怕冷的,要是手炉不热了她也不会说,你们心里要有个算计,估摸着添炭。再有外头的吃食,姐儿最爱那些小摊小担的,只是那些摊子上的吃食多不干净,你们阻着些姐儿。也不用怕,咱家姐儿是最好说话的一个,你们劝着她好,她自然会听。”
之后又絮叨了一大堆,菡萏木樨最是乖巧自然没什么不耐烦,反而一条条记在心里。她们当初在白嫂手里就是两个听话的,现在又添了一条死心眼,这时候做着宝茹的丫鬟,便满心满眼里只有宝茹一个。
况且宝茹待她们从不严苛,手上散漫得很,平日除了月钱,或者替她跑腿买东西,或者逢年过节,她都是另外与她们‘吃红’。宝茹屋子里的点心之类也是随便这两个正长身体的女孩子吃,再有衣服之类,那些缎子布匹,只要不是那些几十两一匹的,宝茹根本没数,往往随手就叫他们拿去做衣服鞋袜。
除了这些事情大方,她也从来不对她们高声大气,别说责罚了,就是大声说话、红个脸都是没有的。哪怕是逆了宝茹的心意,你只要与她好好说清楚道理,她也从不与她们为难。她们早就被教过在人家家里做丫鬟的规矩,晓得大户人家看着光鲜亮丽,连丫鬟都是穿锦着缎,但是内里的苦水多着呢!正如白嫂与她们说的那般,这正是个顶好的人家了!
所以对着宝茹小心服侍,除了白嫂调.教出来的恭顺外,还有一份打心底里的感激——虽然宝茹这时候与她们明显不如小吉祥那种亲如姐妹的情分,但是她们已经是事事想着宝茹了。
宝茹等着小吉祥与两个下丫鬟啰嗦完,有些不耐烦地踢了踢脚,但到底没催促,只是等在一旁。不过小吉祥也很快注意到宝茹已经等得心烦了,便立刻不再多说,指挥着菡萏木樨送宝茹上车,往和玉楼约定的‘连路升’红货行去。
所谓‘红货行’,就是专卖舶来品的铺子。这些稀罕物件大多昂贵,在湖州这边卖得不如苏扬那边,但到底还是有销路的,随着湖州越来越繁华,这几年倒是多开了几家。这家‘连路升’就是去岁才开起来的,据说东家姓李,原本在扬州开红货行,只是竞争不过抱团的扬州人,最后只得回老家湖州继续做老本行。
虽说被人挤出扬州,等于是被赶回了老家,这位李东家不可谓不狼狈。但到底他是做红货行的老板,这种生意本钱极大,听这行当就知一定是大商贾了,他带着银钱、货物渠道回了湖州,大家也只是背后嘀咕一两句,当面依旧是奉承的笑脸。
大概是有着扬州那边的大渠道,这‘连路升’的货物算是湖州红货行里的头一份了,一旦有什么新货,都是他家先到。就是平常的货物,他家的也比别家的精致出一个层次不止。正好这一回‘连路升’到了一批新货,玉楼也有所耳闻,这一回约宝茹逛街,首先就选在了‘连路升’汇合。
等到宝茹到了‘连路升’时,玉楼已经在等着了——‘连路升’倒是很气派。如玉楼这般在等人的也专门有个休息的地儿,不只是休息的简单桌椅,还有伙计送上热茶点心。玉楼受这等招呼还颇为新奇,想着一定要买几件东西,不然太不好意思了。
见到宝茹来,她立刻起身道:“总算来了!我一个人在这儿等你,倒是好生无趣!我本想先去看看的,只是这般的话,与你同去时就没得趣味了。”
宝茹看她嘟着嘴抱怨,说的话也满是孩子气,不由得莞尔微笑,与她道:“那怎么不多叫几个人出来?人多起来买这些也有个参详嘛!特别是爱姐,她那般积极心热,绝不会让你多等!”
玉楼挽着宝茹的手臂往‘连路升’的大厅去,随口道:“你以为谁都像咱们两个一般自在?我娘是觉得我家管不了我了,而你家是不管你的,其他人腊月里出门可不容易!或者回老家祭祖,或者去各处走动,再或者咱们也十三了,家里也不是让少出门么!”
说着也不管宝茹如何作答,就扑到了展示货物的柜台上——宝茹摇摇头,她哪里能如何作答,也不过是无语罢了。并不说话,也跟着玉楼后头去看有哪些稀罕的外国货,要真有可心的她当然也要考虑买入。
玉楼最先看中了一个陶瓷洋娃娃,眼睛嘴巴都是画上去的,但是黄色的头发却是拿真发做的,在两边脸侧打着垂帘。身上也穿着番邦女孩子的衣裙,虽然小小的一件,但是精细到每一颗纽扣上的花纹都是清晰可见。
“啊!宝茹你看这个,是不是和上回咱们在街上看到的那些碧色眼珠子的外邦女孩子一样,真是稀奇呢,这是摆着看的么?我伯父倒是给我带过一套倭国那边的人偶,那个是摆着的,这个也是拿来摆着么?”
宝茹接过她手上的洋娃娃,想起曾经自己给洋娃娃做衣服玩耍的记忆,微笑着说:“这可不是拿来摆着的,只是你拿来摆着也没什么。这本是人家番邦女孩子一点点大的时候拿着玩的,就与咱们这儿的布娃娃仿佛,都是小姑娘与这些娃娃换衣服、扮家家酒。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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