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椅子黑桌布,床头还别着一把五颜六色的野花,整个房间从里到外透着股嘎嘣脆的土气。
云小鱼抬眼一看,孔浪满脸都是“快夸我”的神色,忍不住噗嗤一笑:“辛苦了。”
孔浪把她的包裹放在桌上:“那你先自己收拾收拾,有什么需要随时叫我,这两天我和逯青山就住在对面。”
云小鱼道:“谢谢。”孔浪一笑,关门离开。
云小鱼自此就住在了天罡堂院。
就如孔浪说的,天罡堂院果然比青龙堂院热闹得多,一到夜里更是吵闹非常。
孔浪和逯青山经常叫来一大堆朋友,在正房前厅里喝酒,有时他们还会比武,打着打着就打到院子里,再从院子里打到柿子树上。
云小鱼想不明白这些平日里看上去正经八百的香主们,为什么一喝完酒就跟没长大一样。她也搞不懂为什么沈瀚亭这么安静沉稳的性格,能够容忍这帮人上房揭瓦,闹翻了天。
但无论他们怎么吵闹,云小鱼倒是从来没有觉得厌烦过,反而觉得很有趣,这一点让大家很是喜欢。
偶尔苗十七和胡天下等人也会来,苗十七每次都会况,而且每次都问得差不多:身体怎么样,吃得好不好,住得好不好,有没有人欺负你……每次云小鱼的回答也都是:“很好,吃得好住得也好,没有人欺负我。”
有一次苗十七临走前,云小鱼忽然问他:“于堂主他好么?”
苗十七一怔,随即道:“他很好。……我回去也好交差了。”说完转身走了出去。
到了五月中旬,云小鱼问沈瀚亭能不能开始教她武功,沈瀚亭见她气色不错,身体也恢复得七七八八,便答应了。
自打那之后,云小鱼每天天不亮就起床,跟着沈瀚亭进山练功,有时沈瀚亭有事不在,她也从不松懈,日日如此,雷打不动。
自从开始学武,云小鱼仿佛要把过去那个令她不满意的自己通过这种方式甩掉一样,她毫不怜惜自己,每日勤练武艺,直至精疲力尽才罢休。
从前到了晚上,她总是心神不定睡不着觉,现在头一沾枕头就着,打雷都吵不醒。小伤小痛她都不放在心上,只要不是病得爬不起来,次日清晨的山岗上一定会出现她练功的身影。
由于天罡堂院内没有伺候人的丫鬟,因此平日里无论粗活细活她也一概揽上肩来。砍柴挑水做饭,从前能做的她做,从前不能做的她也做。孔浪他们每次想帮忙,她都把他们推开。
在云小鱼弱不禁风的外表下藏着一股狠劲儿,而那点狠劲都被她用在自己身上了。
原本沈瀚亭担心她吃不了苦,现在反而有点担心她身体吃不消。
日子一天天过去,春去秋来,云小鱼的身体越来越壮实,精神也越来越好。
秋天天罡堂院中的柿子树上结了果,接着隆冬来临,隆冬又过去。当千水寨再度春暖花开的时候,转眼已经一年,到了圣祖559年的五月。
过去这一年里,沈瀚亭不仅把全套的中阳真拳传授给了云小鱼,还教了她剑法和暗器的打法。
在这期间,云小鱼有一次翻看于锦堂给她的那本《北溟心经》,被沈瀚亭瞧见了,谁想沈瀚亭说他练过这门武功。
云小鱼好奇地问沈瀚亭:“于锦堂说这并不能算是门武功,你怎么会想练它呢?”
沈瀚亭笑道:“这本书本来就是陈长老写的,我先借来看过,后来陈长老给了地煞堂。这里面教了个救命的方法,而且学会它还可以自己疗伤,修生养性,练练没什么不好。”
云小鱼依言在勤练武艺的同时又用《北溟心经》里的心法调理气息和身体。她天资聪明又勤奋好学,虽然习武不过一年的时间,武功却突飞猛进。
这一年还发生了很多事:去年六月总舵主向天雕凯旋回寨后,群真会在闽州却连连失利,朝廷的车骑将军袁长志在凤隘的伏虎崖一把火烧了雷公庙,大败白虎堂薛喜人的部队,令战事吃紧。
八月袁长志出兵征缴三十六寨,向天雕亲自领兵迎敌,与朝廷的部队僵持在了伏虎崖。
这场仗一直打到圣祖559年的开春,向天雕运筹帷幄,群真会终于在清明前险胜。但向天雕自此对袁长志上了心,群真会下属各部对袁长志的军队也颇为忌惮。
清明后,在向天雕的指挥策划下,群真会全线势起,全国各地烽烟弥漫。
从五月开始一直到年底的半年中,群真会跟朝廷在全国接连对战了十几场。
沈瀚亭、孔浪还有逯青山在寨中呆的时间越来越少,到后来几乎都是云小鱼独自一人留在天罡堂院。
此时的群真会上下一片斗志昂扬,在这种炽烈气氛的影响下,云小鱼恳求沈瀚亭带她出兵。
起初沈瀚亭坚决不同意,但架不住云小鱼软磨硬泡,终于一次疏忽被她藏进军粮车队,跟着大部队到了赵州,等沈瀚亭发现时已经赶不走她,无奈之下只好带她上阵。
圣祖559年下半年到圣祖560年上半年这一年的时间里,云小鱼跟着沈瀚亭参加了不少大大小小的战役,胆子越练越大,心也越炼越宽。
她无畏严寒酷暑,跟着军中将士们一起风餐露宿,虽然她毕竟受女儿身的局限,做不到真的像男儿一般渴饮刀头血、睡卧马鞍心,但却再也不是当初那个多愁善感,动不动就愁眉不展的姑娘了。
在过去这几百个日夜里,她跟沈瀚亭、孔浪还有逯青山等人朝夕相处,饿了啃一个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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