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做出了这样的事情之后,那位魔君甚至没有受到来自魔界主君的一句责问。
对于仙界来说,魔界中人的想法,永远都是那般的不可理喻。
“……”见柳君迁好半晌都没有回应,季榆唇边的笑容不由地有些发僵。
他就是和往常一样,说了句不痛不痒的逗弄的话,对方该不至于连这都听不出来吧?要真是这样,他就有麻烦了。
眼前浮现出穆卓阳说着“我觉得,你应该明白自己该怎么做”这句话时的表情,季榆顿时感到一阵头疼。
他是很想努力地把这两人凑作对没错,但被困在这什么都没有的地方,他除了逗一逗柳君迁之外,还真想不出其他能够消遣时间的方法,谁知道,一不小心就玩脱了?
“说起来,你和向苏怎么样了?”没敢再顺着自己扯出来的话题继续往下说,季榆试图对自己闹出来的状况进行补救。
柳君迁的身上还有着和穆向苏的婚约,想来对方也不会忘记这一点。
“不过是单纯的利益交换罢了,”然而这一回,柳君迁却又把话题给拉了回来,“更何况,”他一瞬不瞬地看着季榆的双眼,像是想要看穿这个人内心深处的想法似的,“他所在意的,从来都不是我。”
季榆闻言愣了一下,继而忍不住笑了起来。
“君迁有喜欢过别人吗?”好不容易才止住了笑声,季榆偏过头,看向柳君迁,“你见过那种喜欢着一个人的眼神吗?”窗外的星光落在他的身上,无端地为他增添了一分柔和,“那种执着的、专注的——仿佛对方就是自己的整个世界的眼神。”
“穆向苏想要的——可以称之为占有,又或者应该叫做求胜,”季榆收回视线,眯起眼看着缀满了夜幕的繁星,“但那绝对与你所认为的那种感情无关。”
这也是为什么,他从不会为了那个人的一言一行,而有所动摇。
眉头略微蹙起,柳君迁想说这个世上的爱情并不是只有那一种,但话到了嘴边,却莫名地转了个弯:“你曾有过那样喜欢的人?”
唇边的笑容蓦地淡了下来,柳君迁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个人的面上不带丝毫笑意的神情,莫名地令人感到心悸。
良久,季榆才轻轻地叹了口气,起身朝柳君迁走来。
“抱歉,”伸手轻轻地在柳君迁的肩上拍了一下,季榆脚下的步子没有丝毫的停顿,“把我刚才的话都忘了吧。”
这些东西,他本也不该和这个人说起的。
没有料到季榆会说出这样的话来,柳君迁有些微的失神。
听到这个人否认对自己的感情,他是应该感到庆幸的,可不知为何,他此时非但没有一丁点松了口气的感受,反倒觉得胸口有如被巨石压着一样,让他喘不过气来。
没有给柳君迁开口说话的机会,季榆收回手,径直出了酒楼,靠在树下望着远处在黑暗中显得模糊而黯淡的景色。
仰起头看着头顶如梦幻一般美好的夜空,季榆觉得自己的指间,还差一支燃着的烟。
有树叶被风吹落,带起的细微声响,成为这个连虫鸣都没有的夜色当中,唯一的动静。
季榆很清楚,若是自己不离开,或许就能借着这次的机会,让柳君迁对他进一步生出好感来——然而,他却在最后迟疑了。
并非是由于生出了什么不忍之流的不可能存在于他的身上的情感,而是——实在是太顺利了。
无论是刚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天,就见到了身为主角之一的柳君迁也好,后来穆向苏的主动招惹也好,还是穆卓阳让他和另外两人一同前往人界也好,乃至如今落入了必须与柳君迁独处的境地——细细想来,自从成为这所谓的“魔君”开始,他就没有碰上过任何阻碍。
从头到尾,季榆甚至都未曾感受到任何试图将眼下已几乎和原本的剧情没有任何关联的发展,扯回原来的轨迹去的力道。就仿佛事情本该如此发展,他所做的,不过是在恰到好处的时候,轻轻地推上一把。
一次两次他还能以巧合来解释,但事情到了现在的地步,他却无论如何都无法不去在意这其中的古怪之处了。
——幻境?
在这样一个五官皆可被欺瞒的世界,这是季榆的脑中第一个冒出来的念头,但随即他就将之给否定了。
如果先前所发生的一切,都不过是顺着他的心意所形成的幻境,他手腕上所系着的那枚玉石,定然会如上次陷入季棠的梦境时一样,在将这一点告诉他的同时,保持他的清醒。
怎么都寻不出一个能够解释这一切的理由,季榆缓缓地吐出一口气,转身打算回屋。
然而,还不等他迈开步子,就听到身后传来了些微草叶摩挲的声响,在寂静的夜色中,显得格外清晰。
眉头略微一挑,季榆给柳君迁传递了一个讯息,便飞快地朝着发出动静的方向掠了过去——若是他没有感觉错的话,先前在酒楼中的人离去的时候,他与留在另一人身上的东西之间,蓦然消失的联系,又出现了。
果不其然,只一个呼吸过后,季榆就见到了白日里坐在窗户边上的那名男子,正踉踉跄跄地往前走去,脸上失魂落魄的神情,像是见到了什么让他无法承受的事情一样。
“你跟着他,”听到身后传来的轻微掠空声,季榆头也不回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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