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在了小碗里。小碗放在她的腿上,她那不甚方便的手拈了一块糖糕,将手伸到了胸口,再也举不起来,只能底下头费力地咬着糖糕。一口咬好,才抬首。这个模样还真像是一个中风瘫痪的傻子。
这个味道是记忆中熟悉味道,顾师母做的糕。陈慧回忆起前前世帮着顾师母在蒸汽缭绕的灶头间,陪着师母做糕的景象,雪白的米粉衬着红色的枣子、褐色的核桃和红红绿绿的冬瓜糖丝。她烧着火,师母在灶上铺粉,顾朗在桌前倒出糕,趁热给她切上一小条,塞进她的嘴里,那种甜甜蜜蜜的味道一如当时的日子和夫妻的感情。
她又转念那日渡口送别顾朗,看着波光粼粼的湖水,听着那摇撸划过的哗哗水声,她那时看着顾朗登船离去,生出了一股子“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悲凉来,那时她是心里知道这份牵缠了她三生的情,恐怕到此就要断了,再无重拾起的可能了。
长发问她要不要买上几天醉,陈慧想了想自个儿前几日发烧,脑子差点烧坏,就作罢。她又不是天上掉下来的林妹妹,下凡的目的就是还那宝哥哥一辈子的泪水。她是有主角光环的重生加上穿越女,她的征途是星辰大海。她笑着对长发说:“今天他对我爱理不理,明天让他高攀不起”。看似潇洒,真实的味道一如这口中的糖糕,明明如此甜糯,却硬生生地尝出一丝苦涩的味道来。
当时她跟长发和恒钧说了之后,他们俩嗤之以鼻地说:“好似说的他今天就能高攀得了您!”在他们的安慰之下她拾掇了一颗已经碎成了渣渣的玻璃心,胡乱的拼凑起来,告诉自己以后就照着点何世安就行了。这小子倒是个有良心的,还记得给她带糖糕来。想到这里,继续低下头,抬起手努力再咬一口。
“放我进去,将军见了我定然不会怪罪于你!”陈慧耳朵里传来一个声音,这个声音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出现在这里的。怎么回事?
长发的声音传来:“你还真够自信的!随我来!”
人走进来的时候,陈慧刚好将一口糕咬进了嘴里,双手放在腿上捧着碗,嘴巴里咀嚼着糖糕。那人原本跟在长发身后,见到陈慧之后一步抢在了长发之前,快步地走到了陈慧面前,饱含深情地喊了一声:“慧慧!”这样带着激情爱意的声音,让陈慧在咀嚼的嘴张了开来,里面的糕带着口水落了出来……
☆、寻妻
这一声“慧慧!”委实叫的柔肠百转,陈慧居然还能听出了一丝饱含酸甜苦辣咸人生五味的复杂来。不过是两个字就能将她心海翻起滔天的巨浪来,她实在想抓住他的双肩,使劲地摇他然后吼上两声:“为什么?为什么?”
可如今她扮着傻子,这些自然没办法做,这一番的内心斗争之下,就是她的脸颊不停地抽搐,实在控制不好表情。在她还没有回过神来的时候,恒钧已经在她身边,拿了手巾擦了擦的她的嘴,并将她腿上的碗拿走,递给了丫鬟。还顺带将她的手也擦了擦,将她腿上的薄毯也卷了去,说:“去拿张干净的过来!”
在这一连串的动作之下,陈慧看着顾朗的目光由心疼变为错愕。陈慧只能缓慢地抬头愣愣的看着恒钧木木地问:“恒钧!这是谁?”
顾朗不敢置信地看着陈慧问:“慧慧,你不记得我了?”
陈慧看似认真思索了许久后摇头,再问恒钧:“他是谁?”
恒钧看着顾朗,不阴不阳地说了一句:“此人思慕于你已久,你从未对他假以辞色。”
陈慧心里是不知说什么才好,明明是恒钧颠倒黑白的本事越发大了,面上她:“哦!”了一声,执行装傻的原则,少说少做。顾朗见她没有太多反应,又问:“慧慧,可还记得世安?”
“世安?”陈慧重复了一句,又问他:“这是什么?”
“咱们儿子!”顾朗这话说得模糊,他说:“他想你了!”
陈慧听到这个话,又继续假装细细想,片刻之后她皱着眉,摇着头,挣扎着无力的双手想上抬,那样子好似很是痛苦。她喘着气说:“我实在想不起来!”说着那脑袋往旁边的柱子磕过去。顾朗大惊拉住她,将她的头揽进怀里,手放在她的后背心疼道:“想不起来,就别想了!没事,没事的!”陈慧将头埋进顾朗的怀中,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能让他一百八十度的转变。不过对于她来说这个怀抱是思念了两辈子的,那里有她贪恋的气息。
恒钧将她从顾朗的怀抱里拉开,挡着顾朗问:“顾先生,意欲何为?”
他又低头揽住陈慧说:“慧娘不怕,想不了就别想了。那些旧事就让它随风去了,原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顾朗站直了身体看着眼前的这个年轻人,他揽着陈慧充满了占有欲,这一生与陈慧相遇之后,陈慧一直强势,将满满的情意无遮无挡地捧在他面前,他未曾思考过有一日会有这么一个人出现在他眼前。顾朗启唇说:“顾某,为寻吾妻而来!”这个“妻”字出自顾朗之口,陈慧看向他,想要从恒钧的手里挣脱,他这是记起什么来了?他记得她是他的妻了?
恒钧低头在她耳边咬牙切齿地叫:“慧娘!”这一声让陈慧理智回了脑子里,她只能被恒钧控制着,心里却是一万头羊驼在狂奔。这是个什么事情啊?假新欢和真旧爱在她眼前对峙?此刻庄子里一条刚刚下崽的花狗一扭一扭地走了过来。
长发快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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