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来,神情诧异地望着她。
明珠在门边,套好外衫就站起来去打开门闩,开了条缝,轻声问:“这位公公,宫中都下匙了,您怎么来传人了?”
那人不耐烦地把门一下子推开了,目光如炬地盯着昭阳:“少说废话,你随我去了甘泉宫就知道了!”
昭阳到了这当头反而镇定些了,哎了一声就往门外走,胡乱将衣衫系好,拢了拢鬓发,临走前看了明珠一眼,用嘴型说了三个字:“乾清宫。”
虽不知到底发生何事,但看这情形也不是什么好事,她得备好万全之策,让皇帝有机会得知此事。她很快跟着那太监走了。明珠心乱如麻,回头嘱咐流云:“你去找玉姑姑,我去搬救兵。”
流云不明就里,嚷了一声:“你去哪里搬救兵啊?”
明珠没吭声,步伐匆匆地走入了夜色之中,与昭阳完全相反的两个反向。
***
去甘泉宫的路上静悄悄的,只有一路虫鸣,月色消失在云层之中,更叫这夜晚显得凄清可怖。昭阳一路心里都七上八下的,试探着问了好多次。
“公公,敢问这么晚了,贵妃娘娘找我有何贵干?”
“少啰嗦,去了你就知道了。”那太监甚是无礼,越是这种态度,昭阳就越心慌。
她自问并未做错什么,和贵妃也没什么交集,等等,交集?她猛地想起下午的那子,难道是包子出了问题?
“公公,是不是娘娘对我今儿晚上做的那笼包子有什么不满?是味道不好,还是……”她越发小心翼翼地探寻。
那太监笑了两声,不紧不慢地说:“不,娘娘对你那包子满意得很,听说一口气吃了三只呢,足以见得你的手艺很好,那味道也好得很。”
“那,那……”她不知所措。
太监只是又笑了两声:“我也只是传讯的罢了,余下的事你也不必多问,问了也只是白费唇舌。跟我去了,事情自然明朗。”
夜色沉沉,宫中很有些树影幢幢的阴森感,昭阳一路快步走着,心里也跟脚下一样仓促又没底。
总算到甘泉宫了,她踏进大门的那一刻,就看到这灯火通明,热闹得很不寻常的景象,心中那点不好的预感越来越近。另一头的太医已然拎着箱子赶来,被宫门口的如意迎了进去,与昭阳擦身而过。
太医也来了?
她听见自己的心跳像是雷鸣一般,一下一下砸在胸腔里。
下一刻,她亲耳听见如意对太医说:“张太医,娘娘今晚睡下之后忽然说腹痛,接着就呕吐不止,还浑身抽搐。您快去看看她,娘娘像是中毒了……”
那声音带着哭腔,宛若闪电一般落在昭阳头上。
中毒?
她步伐踉跄,就这么顿在原地,再也没了其他念想。
怎么会中毒?她做的包子不可能有问题,所有的食材,所有的步骤,所有的一切都是干干净净、按部就班来的,怎么就会让贵妃中毒?
不,不,一定是其他东西,不可能是包子的问题。
她犹自安慰自己,却被太监喝止在那里:“你给我老老实实待在这儿别动,待太医替娘娘诊脉以后,再看有你什么事儿!”
她强装镇定地立在那里,不卑不亢地说:“成,我就站在这儿,哪也不去。横竖不是我的问题,您一会儿看吧,一准儿是怪错人了。”
既然把她找来,态度还这么恶劣,证明贵妃怀疑是她的包子出了问题。可她敢打保票,那包子绝对没有任何问题,这事儿只是一场乌龙,很快就会真相大白。
那太医进去了大概有一刻钟的时间,昭阳就在外面硬生生站了一刻钟。
甘泉宫灯火通明,阖宫上下都乱糟糟的,宫女们来来回回打热水,太监也东奔西跑的,像是无头苍蝇。
就好像有半辈子那么长的时间过去,熟悉的身影终于走出大门。如意踏出门堪,面无表情地说:“司膳司典膳昭阳,跟我进殿。”
昭阳的心都绷了起来,一言不发地走上了台阶,一路跟在她身后进了殿。
这是佟贵妃的寝宫,空气里漂浮着名贵沉香的味道,叫人觉得有些气闷。床幔是深红色的,厚重而沉闷的色彩更衬得这屋子里有一种压得人喘不过起来的氛围。
那床榻上躺着个面色苍白、气若游丝的人,闭着眼睛喘着气,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一旁的桌子上还摆着半子,佟贵妃吃了三只,还剩下五只,此刻已经凉透了。
一旁的香炉边上站着个人,昭阳没见过,但那人却倏地转过身来,对她怒目而视。
“大胆贱婢,居然敢在贵妃娘娘的吃食里下毒!说,你到底有何居心?”
李美人的声音在此刻显得很有气势,尖利,带着怒气,却又隐隐含着对病人的心疼,她自己很满意。
床上的佟贵妃说不出话来,阖宫上下就只她的地位最高。她从未有过这一刻,权势的尊贵叫人忘乎所以,也叫初尝这种滋味的人心痒难耐。
昭阳怔怔地站在原地:“我没有,那包子不可能有问题……”
李美人柳眉一竖,指着她的鼻子:“你还敢狡辩?张太医亲自检查过,那包子里被人下了断肠散,包子是你做的,不是你下的毒还会有谁?”
断肠散?
昭阳几乎站不稳身子,晃悠两下,好不容易才克制住没有倒下去。那包子好端端的,为何会被验出断肠散?是太医陷害她,还是贵妃的意思,亦或是这个咄咄逼人的不知道哪里来的主子想出来的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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