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晨潇拉着水之涣坐下,娓娓道来。原来那日水心悠发了飞鸽传书之后,两人便启程返回长安。这一路二人低调行事,倒也安逸,眼见马上要入城,云水二人放松了警戒,却不想在这官道茶棚,遇到了自己的老对头——怪老头。
这怪老头素日行为怪诞,云晨潇早已见怪不怪,只是今日,他手中拿着一坛老酒,口中念念叨叨,来回来去只有一句:“浩然已去,世无英雄!”
“前辈!你我三人痴缠半生,也算缘分,不如今日就做个了断吧!”水心悠心知这人已处于疯癫的边缘,索性把话挑明。
那怪老头看了水心悠一眼,又看看云晨潇,笑道:“像,你们……真像。”
“像什么?”云晨潇问道。
“哈哈哈哈……”那老头并不答话,只一味大笑道:“老子当年横行江湖,统领兵部,也算一方高手,我师父滕贤成更是痴迷武学的一代宗师,就连当朝丞相周立文的千金也曾拜入门下,与我同门学艺,平辈相称。老子何时把什么人放在眼里过?直到,哼哼,直到那日在青楼中,遇到那个姓薛的家伙!”
云晨潇听的这话云里雾里,不甚明白,但那水心悠对于这些江湖秘辛却知之甚详,接口道:“当年我叶师尊隐姓埋名,曾拜入当时一位高人门下,想来那人就是你师父滕贤成,而你,就是我叶师尊的师兄,前朝兵部侍郎腾鹏飞?”
那怪老头也不知听到水心悠说话没有,大喝了一口老酒,仍旧自言自语道:“那年我与师妹联手,险些就要赢了这姓薛的小子,只怪师妹一时心软,竟手下留情。此后我与她交锋数十次,竟无一次赢得她,我……我视她为平生劲敌,做梦都想赢了她,于是夜以继日,苦练内功。却不料,不料那小子竟然是个女儿身……哈哈哈哈,你们说可笑不可笑,我的敌人,我一生要赢了的人,竟然是个女人!她是个女人倒也罢了,竟然师妹……我师妹她,放着好好的千金小姐不做,放着好好的太子妃不当,竟与她暗通款曲,情投意合!?你说,你们说,这岂不是天大的笑话!”
那怪老头谈及往事,忽然思维愈发清晰。怕是这些往事早已成为他抹不掉的深刻记忆了。他也不在意她们搭话与否,自顾自道:“后来,她与她侄子一道起兵造反,我便又多了许多与她对战的机会。只可惜……”
“只可惜你屡战屡败,不仅武功不及,排兵布阵也不是薛大侠的对手,所以你才对她恨之入骨,是不是?”云晨潇道。
“是!我恨她!”那老头突然发狂一般看了云晨潇一眼,布满血丝的眼睛红得骇人,犹如一头困兽,云晨潇心中不禁一凛,正要御气防备,却不料那老头的眼神突然转柔,悠悠道:“却也不完全是!我对她……是又恨又爱,恨她处处比我强,恨她处处胜过我,恨她可以得到师妹的真心……却,却也爱她经纬天下,气吞宇内。想那日最后一次与她阵前对垒,她挟剑惊风,横槊凌云,那气概胜过世间任何男儿!我从未想过,一个女子,竟然可以成此丰功伟业!所以,我竟也慢慢地理解了师妹为何会对这姓薛的情有独钟了。可我,还是不服!后来,薛浩然和她侄子翻天覆地,建立了新朝。只是自此以后,她竟突然失了消息,彻底退隐江湖。我几次三番寻她不见,就觉这世上没了对手,没了朋友,竟真是一点意思都没有!直到后来江湖传言,她手握镜虚铁盒,只要找到铁盒,就能找到传国玉玺。哈哈哈,我想那玉玺如此宝贝,她必定随身携带,找到玉玺,也就找到薛浩然啦。”
云晨潇这才慢慢明白。原来那日老头叫她去寻宝,其实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这老头不是寻宝,实是寻人。只是这老头实在年纪太大了,以至于后来他神志不清,记忆紊乱,仅凭着对武学的痴迷和对薛浩然的一点执念,支撑到现在,已是不易。只怕当时二人进得薛浩然墓室之内时,这怪老头也潜入其中。只是他武功深不可测,以云、水武功之强,亦是毫无察觉。想到这里,云晨潇突然觉得这老头既可怜又可怕,着实令人头疼得很。
“前辈既然已经知道我薛师祖和叶师尊已经作古,不知今后有何打算?”水心悠问道。
“打算?浩然已去,世无英雄!丫头,平心而论,你,你俩打得过我吗?”
水心悠思忖片刻,答道:“若论心思机巧,我二人任何一个都胜你千倍百倍。但若是硬碰硬比武,我二人实在不是你的对手。”其实水心悠这话虽略有奉承之嫌,却也大体不错。她与云晨潇二人的内功均是取巧得来,并不是实打实自己练就的,根基不稳,总是楼高万丈,遇到滕鹏飞这样的高手,也有倾塌之患。
“是啊!不敌!你二人如今已是年青一代的顶尖了,若是你们都打不过我,这世上,还有谁是我的敌手?”
“无敌,无敌岂不是更好?”
“哈哈!无敌?世有曹孟德,故有刘玄德、孙仲谋与之抗衡;有诸葛卧龙,故有周公瑾、司马仲达与之周旋。如今之世,竟无一人配与我为敌!是我不逢时,我不逢时啊!”那老怪兀自将手中的酒坛一抛,仰天长啸一声,也不知用了什么身法,早已奔出数丈之外,倏忽已不见人影,却留下声音道:“姓云的丫头,我与你,有传气受功之义,你纵使受我掣肘,又何尝不是受我之恩呢?你不肯唤我一声师父也罢,反正,我与叶菀翎师妹乃是同根同源,你与这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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