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作甚么?嗯?”
任丰年心里很不耐烦了,从来都是旁人伺候她,可没有她伺候别人的道理。
然而她还是转身,心里有些不情愿地上前,有些笨拙的为男人整理衣裳。
任丰年长到这么大,还从来没有这么靠近过一个男人,顿时有些面红耳赤。
男人的身上有很深的刀疤,她心里就想,画本子里都说,那些骁勇善战的将军才能留下这般英勇的标记。
她抬头给他整理领口,看见他冒尖的喉结,一双手痒痒地想戳两下,还是忍住了。她比他矮了许多,只能踮起脚尖为他打理肩膀,抬头便看见他沉黑的眼睛也在看她,淡静沉默的。
任丰年有些羞窘地挪开眼,掂起的脚放平,垂眸盯着自己的脚尖,生音有些僵硬:“好、好了。”
他慢悠悠理着袖口,声音低沉好听:“嗯,下去罢。”
任丰年松了一口气,背后冷汗直冒,也不晓得是为什么,心跳得很快。
她觉得这个男人很有味道,比长安城里那些油头粉面的公子哥俊朗很多……大约也是个很有担当的男人。
任丰年想着想着,耳根子慢慢泛出红晕。
夜里,她故意拉了同屋的小翠问话。
任丰年娇滴滴躺在床上,甚么事体也不干,对小翠状似随意套话道:“咱们主子瞧着年纪也不小了,怎么还不曾成亲呢?”
小翠哼一声:“你可别打主子的注意,他是出了名的不近女色!想当通房,还是歇了这心思罢!”
任丰年觉得自己很冤,她怎么可能相当通房呢!
于是眨眨眼,委屈道:“谁想当通房了!就问你个问题嘛!还是不是好姐妹了!”
小翠莫名其妙:“谁和你是好姐妹?”
话是这么说,但任丰年到底是近身侍候主子的,也得罪不起,小翠只得干巴巴道:“主子没成亲!”
任丰年眉开眼笑,转眼又连忙屏住,一脸正经道:“哦,这样,我新来这头,就怕家里还有个主母要侍候,特别麻烦。”
小翠无语:“…………”
第二日还是任丰年贴身伺候,不过这趟她熟稔多了,也没再像昨日一般出糗。
她这回是有备而来,知道他不曾娶妻,那就不怕了!甚么英国公都一边去,她这趟就要把这个男人给带回宫里,叫父皇赐婚。
其实吧,她也不说多喜欢他,就是想气气父皇,谁叫他想把女儿嫁给个杀人如麻的老男人呢?怎么不把任想容嫁给他呢?明明就是偏心!那她就偏要嫁给平民百姓!气死他!
哼!!
然后任丰年就悲剧了,她发现这个男人怎么根本撩不动!不管是装死不经意地碰碰手背,还是双手环腰,贴近了给他系腰带,或是对他浅笑,他都像是没看见。
他看上去吧,也不像个多古板的人啊,但怎样好像都对她毫无反应,面色淡淡的连眉头都不皱一下。
任丰年思考半天,她认为是因为自己现在的身份太尴尬了,身为一个小丫鬟,再肖想主子什么的,确实有些说不过去。
人家没反应也正常,毕竟还没见过以丫鬟为妻的呢,大丈夫也不该如此。
于是她又改变策略,主动在某日早晨同他坦白。
任丰年:“其实,我是公主。”
男人面无表情抬头:“…………”
任丰年:“你不信我嘛!我真的是公主!”
任丰年唤暗卫:“出来吧!阿大阿二阿三!”
空中悠悠飘下一根鸟毛,一个人影都没有。
任丰年顿时面红耳赤,尴尬地看着他:“…………”
任丰年窘迫道:“你……你相信我……我没骗你,我不晓得我的暗卫怎么都不见了!”
他说:“好,我信你。你下去干活吧。”
任丰年哭丧着脸挪步下去,感到一阵灰暗。
她不信!
怎么暗卫还能不见了?!
于是她偷偷到角落里,继续喊人。
这次阿大出现了,任丰年叉腰道:“你!刚才怎么不见人影!快说!”
阿大不敢离公主太近,有些虚弱道:“公主,这府里有些不正常!方才咱们三个被一股威压制住了,出不来啊!您快些走罢!这里头不安全呐,咱们没法保护您!”
任丰年瞪眼:“你们同废物点心有甚么区别!快说,你还知晓些甚么!”
阿大弱弱道:“……您甭逼我成么?”
任丰年一巴掌糊上去,非常有气势:“不成!”
阿大的头都要埋到地心里头去了,语气声越来越弱:“这府里住着的,是英国公!您、您还是快走罢!”
任丰年:“…………”
一阵凉风吹过,她吓得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
任丰年想也不想,连忙道:“你、你快带我出去!快些!”说完又催促地看他。
阿大来了精神,果断道:“遵命!”
然而两人没走几步路,便听见一阵脚步声,慢悠悠的,仿佛闲庭信步。
任丰年一只脚刚刚跨到墙上,便见男人眯着眼看她:“翠花,你这是做甚么呢?”
翠花这个名字,是任丰年随便起的,因为同屋的叫小翠,所以起的也非常顺便,毕竟姐妹情谊,天长地久!
但这时候,这名字就非常碍眼了!
任丰年想也不想,翻身就要下墙!她宁可回宫里,也不要留在府里给人笑话!何况这人还杀了自己两个兄长,一看就不是好人啊,之前她是不是瞎了眼,竟然觉得他很有男子气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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