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给齐媛定亲时,就知道原二公子身子很差了。但这件事原家捂的很好,对外也只是说原二公子性子爱清净,故而才甚少见人。爹知道这件事,也许也是原家人透给他的。终究是我不对,我早该……”
任丰年道:“到底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即便二表姐知道,也不过徒增烦扰。”她也不过只能说这些,说再多找补的话也无用处。
路齐婷把任丰年送走后躺在床上流泪,她不是不能说。她到底是自私的小女子,如何能为旁人断送自己的一辈子?几年前的夏日里,她一个人在廊桥上扑蝴蝶,扑着扑着,一回身就到了父母书房的茜纱窗下。
她听到母亲边哭边说甚么,那人身子如此差,怎地能把女儿嫁她?到时候守了寡,叫阿婷如何做人?那家主母也不好相与,阿婷嫁去的日子再无盼头。
路齐婷惊的长大嘴,脑里像是有一道惊雷,震的她说不上话。然后她跑去父母那里,告诉他们她听到了这段谈话,并表示自己宁可死了也不要嫁这样的人家。若是他们敢应下,她如何也不会让路家面上有半分光。
她不知道自己为何能有这气力,一股脑儿竹筒倒豆子把话全说了,她只知道自己既茫然又愤怒。爹爹很生气,罚她禁闭抄家书,可她始终不愿妥协,禁闭的时候连饭都不吃,差点没死过去。
没过半月,爹娘对着连站都站不起来的她,终于妥协,娘说,给她选了本来给妹妹的人家。言下之意不言而喻,妹妹会嫁给那个身子极差的人。她无法忘记娘对她说话时,眼里晦涩的失望。
她想,自己的确不是个好姐姐,更不是个乖女儿。
听到爹娘的决定,路齐婷就明白,定然是她爹与原家人很早就作了约,她现下若是转而告诉齐媛,于她自己更是不利。她没办法违心的把自己推入火坑,她做不了那样的圣人,故而只能选择冷眼旁观,装作一切不知。
不过这些话她到底不能同任丰年讲,她一直对自己说,她也是被逼无奈,那时候她自己也不知会把妹妹退下火坑不是么?况且姻缘天注定,或许是老天有眼,才教她那日听到父母的谈话。
这样的想法,随着日久天长,在她心里扎根,直到妹妹真正满面绝望脆弱的出嫁,她才发觉心里的愧疚和不安像一把钝刀,一点点磨开最后用来遮羞的皮囊,露出颤抖不安的心窍。
两天后的早晨,路齐婷与任丰年并坐在绣墩上,任由自己的贴身丫鬟给自己梳妆打扮。
任丰年梳的发髻依旧很简单,鬓边缀上两对羊脂白玉长簪,两颗润泽奶白的玉球缀在鬓间显出两分俏皮。头饰和耳饰选的都是同一套白玉,身上的衣裳便要选稍重一点的颜色,故而任丰年指了一套浅绿的。本来绿色很难衬人,可任丰年本就皮肤极白,穿上这倒显得清新怡人。
路齐婷瞧着面色好了许多,面上有了笑模样,同小表妹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她今日选了套浅蓝色裙衫,配上一套金饰倒是中规中矩,衬得她十分端庄文雅。任丰年还笑着夸她,瞧着便是当姐姐的。路齐婷勉强笑笑,捏捏任丰年的面颊。
嘉和郡主今次的宴,就只是一个常规的宴请,无甚意义,不过便是贵族日常社交,故而请来的闺秀也不在少数,只不过比上趟的生辰宴人要少了一多半。
被请来的闺秀有许多也面带喜色,因着嘉和郡主在京里闺秀中的地位很高,许多小官家的女儿都以收到她的请柬为傲。从前长康郡主在时,嘉和最多给长康当布景板,因为长康貌美有才气,又同储君走的更进些,故而即便明面上仿佛二人等同,嘉和仍旧没有长康那样瞩目。
这次给任丰年三个安排的位置较为靠前,隔着前头一众姑娘,便能瞧见主位上头的人,周围也尽是甚么尚书家的小姐,侯府的姑娘,不过大家也好处,说话的时候也不至于孤立她们。
没过多久嘉和郡主也到了,这还是任丰年头一次看清她的长相。嘉和的模样也算不上很美,端端正正的鼻梁眉眼,皮肤白皙润泽,嘴唇薄而小巧。算不上是个美人,清秀佳人还是能说的。
她正要低头,却对上嘉和郡主的脸。嘉和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拿起杯子浅浅啜一口。任丰年感到微妙的不悦,自己仿佛变成了笼中困兽,被人轻蔑愚弄,却缩在一方天地无法动弹。
嘉和郡主坐在上首开口道:“这位便是任小姐罢?”
任丰年和任想容对视一眼,一起站了起来。
嘉和郡主微微一笑道:“嗳,我请的是路家姑娘,怎么来了两个任姑娘?”她并没有正经端坐着,只是舒适的靠在椅背上,莫名却给人压力。
任丰年对她礼道:“我的二表姐出嫁了,外祖父母怕只有大表姐来,显得路家不够重视郡主的宴,便希望我们可以一起来,瞻仰您的荣光。”
嘉和郡主乐不可支的笑道:“很会说话么?挺好,会巧言令色的姑娘处着舒坦。”
她又淡淡道:“坐下罢。”说罢好像无甚兴趣,端上酒盅喝酒。
任丰年的面色并没有因此变得很差,微笑谢过后又坐下吃菜。她不觉得自己的尊严一文不值,只是有时候对这样无礼的人,到底用不着放在心上折磨自己。
一边的任想容瞧着她的面色,不说话。她的本意是来宴上见见世面,有可能的话就结识一些显贵人家的姑娘,不成想一来就给主人讥讽,大约今日算是泡汤了。
任丰年也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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