侧的一片行人。
“公子!”随从惊唤。
耳边传来犀利的烈马嘶鸣,那马前蹄高扬,眼看就要落蹄而下,眨眼间就能将她的头颅踏碎!
千钧一发,人群里忽然闪出一道青影,利落地跃身上马,一跃一按,在马蹄即将落前猛地勒住了缰绳,堪堪避开了他。
一瞬,淡青的影子落入眸中,让他登时有些怔忡。
那是个面相清俊的男子。
青衫俊颜,年近双九,气质温醇亲和。垂落的眼睫半遮住星眸,掩不住眼底的温润冷定。右侧腰间松松地缀着一支玉笛,线条分明流光溢彩。
他惊魂未定。言谢的话还未脱口,远处便有一阵脚步急声沓至,“抓住他们!”
少年猝惊!
转身想逃时却已无处藏匿,顷刻便被层层围住。
“给我上!”酒馆掌柜不容置喙地责令,瞬间几十根长棍夹着风声当头罩下,直袭面门。
随从惊声尖叫,张开手臂想护住他。可四面围困,根本挡无可挡,眼看着长棍呼啸而下,一道青色影子忽然一闪,顷刻间数名伙计接连翻倒,轻松便解决了争闹。
“此处距皇城只一里,真属天子脚下。王气蒸蔚之地,你们是要在这儿打死人吗?”刹时清音脱口,似一道平滑的刃,不沉,却莫名带着震慑。
“你是何人?”这显然是不速之客,掌柜的语气不太友好,“认得他们?”
“不认得。”男子道:“我只是个游人,无意路过此地,看到你们这么多人对他们两个,一时有些看不惯。”
“既是如此,还望公子不要多管闲事,我与这二人之间是私事,他人不便插手。”
“我从不多管闲事。”他这样说,却似有些漫不经心,甚至还带着淡淡的笑,“可是,你们拿了我的东西。”
东西?掌柜眉目之间现出了迷茫,“我何时……”
男子只笑而不言,目光轻敛,带着众人的视线往地下一扫。就见七扭八歪的店伙脚下,正踏着一枚雪白的玉佩,玉佩沾染了泥土,已经看不清最初的光泽,却仍可探得出名贵。
他的腰际飘着半截断裂的绦带,那该是他宫绦上的玉坠。
掌柜的脸色顿时发白,“这怎么能算……”
“为何不算?”他话语淡淡,脸却徒然冷下来,“适才这位小兄弟好心帮我拾捡遗落在地的宫佩,是你的人忽然跑来。此玉价可敌城,他们听命于你,那追责起来,应该是你的责任。”
望着掌柜愈加扭紧的眉,他片刻又低笑,“罢了,我看这位小兄弟并非奸恶之人,你先说说他们如何开罪了你?让你要下如此重手。”
无奈竟碰上这样一人,又无端授人以柄,不得已,酒馆掌柜只能将前因后果完完整整叙述一遍。
四周徒然炸开议论与评笑,他脸色怒青,却无可奈何,只能阴厉地盯着眼前的人。
那男子却全然视而不见,闻言少晌,尔雅地笑起来,“那依你之见,这位小兄弟该赔多少?”
不知他这一问意欲何为,闲逸居掌柜拧着眉,看得出这行容贵介的男子远非少年般可欺,只能硬着头皮吐出一个高额数目。
“你这是敲诈!”闻及骤然长了几倍的金额,少年却霎时怒红了脸。
眼见又是一阵冲撞,一只手却适时将他隔开。
立时一道清朗笃定的话语平平响起——
“我替他赔。”
第3章墨玉
“我替他赔。”
这一次,怔得不仅是闲逸居掌柜。
少年惊愕侧目。
那男子却依然面不改色,淡然启口,迫人之气迎面徐来,“他砸了你的店,你弄脏了我的玉佩,我替他赔了你的费用,你就当这事并未发生过,如何?”
须臾,一枚玉佩递至面前——正是方才的那一枚。
“这玉本是我的绦佩,而今虽染污秽,但凭成色,也足以超过你要的数目。我把这玉抵给你,待日后这位小兄弟凑够了钱,再去替我将这玉赎回,你看如何?”
玉佩衔在手里,莫约三分之二手掌的大小。遍体雪白通透,莹白的玉体上没有一丝的杂质。佩上刻着繁复镂空的花纹,雕工精细,仔细看去是,一只巨螭图案,隐在云雾间,虹光萦绕,扬首欲飞。
毫无留恋地将玉落在掌柜手中,少年默默望着,心中徒然有点发堵。
即使司空见惯了各种金石美玉,也瞧得出那玉的名贵。莹白似雪,又浑然天成,比最上等的羊脂都要好上不止几倍。单凭玉色,不说一个酒楼,即使半个城池,估量着也换得来。
待到一行人满意归去的人消失了背影,男子终于转过身,面向了他。
“还好吗?”他淡声询问。
“多谢兄台相救。”少年垂眸道谢,唇间轻抿,一直哽在胸膛的话语脱口而出,“你不该把那枚玉抵给他!”
“无妨。”男子浅笑,一派温和,“姑娘,无恙便好。”
姑娘——
眉间猛地一跳。
几乎是同时,弹身跃开了同他的距离。
“你怎么知道?”所有的感激瞬时化为了戒备冷言相向,隐在背后的手甚至已扣住袖中的弯刀。
对方却只是无谓地侧目轻瞥了她一眼,唇角尚且温和的弧度没变,只是忽地,多了抹意味不明的嘲弄。
“忘恩负义。”他轻轻念出这四个字。
声音很淡,细不可闻。
可莫名的,她却听得清清楚楚。
“你说谁!”她眉目一厉,袖中的弯刀倏地出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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