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后面不远的地方。”田澄凑到她耳边小声说,“我看他是跟音乐学院的李教授一起来的。”
陆晚云木木地点了下头,“他们俩挺熟的。”
“待会进去的时候你跟蒋家哥哥可千万不要表现的太熟啊。”田澄警惕地提醒她说,“高正铭可对你一直念念不忘,别被他误会你跟蒋哥哥有什么。”
陆晚云半天都没有反应过来这句话是什么意思,直到她们排到了告别厅门口,领了一朵白菊花在手上时才想起来问:“我跟他本来就没什么啊?高正铭误会什么?”
田澄无奈地看她一眼,“好好好,我多心了。”
她们俩跟着人流缓缓移动,看见躺在那儿化着妆的蒋一清时,陆晚云就有点儿站不住了。
田澄倒比她先哭起来,周围的人也都一片低低的抽泣声。
陆晚云往告别厅的最里面看了看,一眼就看见了人群前方最高的蒋一澈。
他穿着一身全黑色的西装,衬衫也是黑色的,愈发显得脸色苍白如纸。他站得笔直,依次跟每一个来告别的人握手致礼。
虽然离得远,但她还是能看见他的双眼里布满了血丝,只是神色却镇定冷静,握手的动作也十分机械,一看就是在强忍着的。
不能哭,陆晚云对自己说。她非常确定,她如果哭的话,会立刻把他招哭的。
蒋一清的脸还是那么圆润可爱,但是毫无生气,陌生极了,陆晚云仍然不敢相信现实,忍着泪站在她身边呆了很久,直到后面的人已经陆陆续续从她身后绕过去,才被田澄拖着往前走。
他们像所有人一样,先跟蒋一清的父母握了手,再去跟蒋一澈握手。
他也像对所有人那样,轻轻地握了一下她的手就放开了。
陆晚云犹豫了一秒,刚转身要走,他却忽然伸手抓住了她的衣角。
她抬起头来,看见他欲言又止、痛苦莫名的眼神,立刻便转回身来,伸出双手重新抓住他的手。
他这一次死死地扣住了她的手指,与她四目相接,眼里的暗潮似乎下一秒就要奔涌出来。
他的手那么冷,又那么用力,几乎有点颤抖起来。
“走啦。”田澄见他俩在这里难舍难分,便伸手拽陆晚云,“后面都是人。”
蒋一澈先松开陆晚云的手,极其微弱地向她点了点头,示意她先走。
后来陆晚云是被田澄提前拖上车硬开走的。
田澄一边把她塞进车里一边说:“这里都是人,你跟他现在的情绪都不适合在公共场合抛头露面的。更何况高总也在,等下他就出来了,再找到你多尴尬。咱们先回去,回头等这边结束了,你单独再去找蒋哥哥就是了。”
陆晚云看着殡仪馆的方向点点头,觉得她说得挺有道理的,便发了一条消息给蒋一澈,说她们先走了,晚点再联系他,让他一定要节哀。
“你千万不要怪自己,这是意外。”她很不放心地又说,“一清跟我说过,你留在美国她更开心。你如果一直自责的话,她会很不安的。”
他反常地一直都没有回消息。
傍晚的时候,天色愈发差下来,铅云笼罩了整个城市,大风像一股股的巨浪,把每个人都淹没在寒冬里。
陆晚云坐在办公室,听着窗外呼啸不止的狂风,心乱如麻。
她在节目开始前给蒋一澈发了一条消息:“你和叔叔阿姨回家了吗?我下午做了罗宋汤,等下班了给你们送一点过去?”
他可能已经到家了,迅速地回了一句:“好的,谢谢。那我等你。路上小心。天太冷,别骑车。”
他居然还记得她平时都是骑车上下班的。
她做完节目就匆匆地打车去蒋一清家,刚走到小院门口就看见蒋一澈已经坐在门前的台阶上等她了。
他抬头看着她走进来,穿着一身黑色毛衫加黑色大衣,手插在口袋里,整个人都无精打采的。
明明十二个小时刚见过,她却到这个时候才发现他脸上已经冒出了一大圈深青色的胡子,短短的,很硬的样子,被阴影笼罩着的面颊映得眼神特别凉。
陆晚云走过去,他便把手机递到她面前,上面是一排已经打好的字:陪我出去走走?
她点点头,举了举手里的保温桶说:“我先把汤放下。”
他也点了点头站起来,替她开门。
整栋楼里都暗着,只有厨房水槽的上方亮着灯。
她想蒋一清的父母可能都睡了,轻手轻脚地放下手里的东西,便转身跟他出去了。
外面的狂风凛冽到几乎要吹断树枝,夏日里可以连成一片的绿荫如今只剩下枯黄的枝条,在风里乱舞着。
因为日子特殊,平时安静偏僻的马路上都有许多出来过节的人,欢乐地笑着闹着,只有他们两个人把手插在口袋里,什么也不说,无比低落茫然地走着。
蒋一澈人高腿长,特地放慢了速度配合她,在等一个红灯停下来的时候还搂了搂她的肩膀,似乎怕她冷。
他们漫无目的地挑着人少的地方走,绕了很大一个圈,最后稀里糊涂地走到了一个陆晚云非常熟悉的地方:普希金纪念碑。
这儿离陆晚云的单位很近,也是她回家的必经之路,所以她路过时经常会停下来看看附近的几只流浪猫。这几只猫是有周围阿姨固定在喂的,她只是时不时地给它们带点罐头,跟它们聊聊天而已。
可能是因为天太冷了,原本在这四周游荡的流浪猫一只都不见了,不知躲去了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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