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发,“我可不想整日对着一个披头散发如女鬼一般的人,叫她来不过是让她将你收拾得利落一些罢了。”话虽这样说,但实际是让春喜过来给她作伴。他不得不重新估量那两个丫头在她心里的份量。
面对他嘲讽的话语,赵莞气愤之余心里却舒了一口气。她用手拉过自己的头发,后退几步拉开了与他的距离。她的确是连自己的头发都不会梳。以前在宫里时,她身边的侍女会给她梳各种漂亮的发髻,所有的一切都是侍女给她做的。
很快春喜便被带了进来,她朝着俩人跪了下去,埋着头行大礼。
兀术看了眼趴跪在地的春喜,吩咐道:“起来吧。以后你便在德玉公主身边侍候。”
“是。”
赵莞看到春喜一脸的怯意,她走过去拉过她的手,“春喜,别怕。就跟以前一样。”
“谢谢公主,奴婢一定尽心伺候你和四太子。”在目睹了无数惨死在路上的人们,尤其在翠儿也遭遇不幸后,她对曾经以为与其他金人不一样的四太子也产生了恐惧。这一路北上,他的无情冷酷让她发现原来他并没有什么不一样。金人就是金人,他们是噬血残忍的野兽。
因为赵莞陆续的昏迷,又加上兀术手脚受伤,队伍已经扎营停顿了十来日,所以在赵莞醒来后的第二天便重新启程了。
赵莞被迫上了兀术的惊骊马,与他同乘一骑。天还是很冷,天空阴沉沉地笼罩在荒凉的大地上,刺骨的寒风时常夹着春日的细雨飞扑在脸上,让这一支艰难的北行队伍更显惨烈。虽然金人在行进路上对俘虏的吃睡条件有所加强,但因为都是些身娇肉贵的弱女子,所以还是不断有人死去。
队伍到达真定时,正好是五月初五端阳节。这一日他们举行了一场马毬赛。
赵莞和赵蔷相互挽着站在人群里,看着草地上一个个骑着骏马奔驰的彪悍身影。他们分成两队人马,一队以兀术为首,一队以斡离不为首,个个手持鞠杖,相互追逐着地上一个如拳头大小的圆毬,哪一队将毬击入毬门的次数多就算哪队赢。这跟她以前玩的蹴鞠很相似,区别在于蹴鞠是人跑着直接用脚踢毬,而他们是骑在马上用鞠杖来击毬。
听着场上振奋人心的马蹄声与人群的鼓劲呐喊声,赵莞禁不住忆起了曾在东京时的情景。那时宫里专门组建了两支女子蹴鞠队,而她就是其中一支女子蹴鞠队的领头人。
母妃本不许她参加,声称她一个尚未出阁的公主在人群里不顾形象地疯跑不成体统。可她这样的性子怎能受得住蹴鞠所带来的乐趣,于是背着母妃“串通”着几个亲近的宫女经常偷偷跟女子蹴鞠队的人混在一起。很快她便在击鞠技巧方面表现出了过人的一面,在重阳节那日宫里举行的蹴鞠大赛上,她领着这支女子队参加比赛并夺得了头彩。从此德玉公主为‘蹴鞠能人’的佳话也在宫里传开了。
赵莞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定格在了惊骊的主人身上。只见他骑着骏马飞奔于人群中,手持鞠杖,数次将毬运于空中,次次准击而中,速度快如闪电,无人能及。
毬赛进行得很激烈,打毬的跟观赛的都情绪高涨。很快兀术队便领先了斡离不队,这得归功于兀术无数次快准狠的漂亮的攻门。他勇猛有爆发力,善马上骑术,击毬技巧更是到了十分成熟的地步。而斡离不在这方面跟他一比,就显得逊色了些。
五月的气候已显和暧,从真定启程后,相对之前要轻松许多,但斡离不却在那次马毬赛后病倒了,兀术找了辆宽敞舒适的马车供斡离不乘坐,除了军医随侍左右外,还命赵蔷在车中照顾。斡离不在上次打完毬后,由于身上出了一身热汗而燥热难耐,见附近有一条野河,便携同几个部下到那野河里痛痛快快地洗了个澡。谁知那一天晚上身上便开始不舒坦起来,先是头重脚轻四肢无力,随后便开始呕吐腹泻,高烧不止,医官用尽全力诊治却不见任何好转,药方也换了一次又一次,依然不见疗效,反而有愈加严重的趋势。
赵蔷坐在车轿里寸步不离地照顾着斡离不,身心也倍感煎熬。斡离不由于自己的病屡治不好,更是心浮气躁,动不动就把她端在手上的药碗打翻,气急败坏地骂医官没用,并扬言要把他们全拉去杀了!弄得一众医官胆寒不已。
面对斡离不的暴戾与病怏怏的身体,赵蔷只能无可奈何地默默承受,终于在又行驶了十数天后,结束了长途跋涉的艰辛,到达了此次北上的终点——燕山元帅府。
这里原来属辽国的五都之一,金灭辽后,金国朝廷便在燕山与云中两地各设立了枢密院,斡离不驻守燕山,粘罕驻守云中。
赵莞与赵蔷分别被安排在了府里的阆园与宜春园,这两处园子分别是兀术与斡离不的住所。虽然是异国他乡,但至少可以安顿下来了,不用再受奔波劳顿之苦。赵莞特意选了一间靠边角的厢房,这里位置偏僻,离兀术的正居室较远。房正门的小院里有一株杏树,正合了她的心意。
赵莞倚在门边望着院子里那株杏树发呆,那杏树长得极高,枝丫儿都可以够到屋檐角了。可惜杏花的花期已过,若不然又能看到她日夜想念的那些粉白花儿了。
斡离不的病情是否越来越严重,医官给开的药吃进去不见丝毫作用,弄得整个元帅府人心惶惶,都在传二太子怕是命不久矣。斡离不忍着病痛大发脾气地闹腾了好几天后,终于歇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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