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霓虹灯闪闪地映进来,映着穆骏严肃的脸庞都是蓝的。
蓝,蓝……
蓝胡子!
“啊!”吴祈宁一声惨叫,腿一软,不知道被什么绊倒,“噗通”一声,一屁股坐倒在地。
从来没有这么害怕过,吴祈宁手足并用,一边儿哭一边儿挪着后退:“你……你别杀我……我保证不说出去……我求求你了……”
吴祈宁还能保证,那是她认识穆骏以来,第一次看见他翻白眼。
吴祈宁哽咽:“穆骏哥……她她她她她……不是你杀的吧……”
穆骏冷冷地看着她:“是又如何?”
吴祈宁“哇”地一声哭了:“我告诉你……我天生夜盲症……天黑啦什么也看不见……你一定要相信我……”
穆骏站在门口运了半天的气,终于把吴祈宁拽来了起来:“我不杀你。”
吴祈宁吓得直抽噎:“我对天发誓我什么也不说。我什么也没看见。”
穆骏反身打开了灯:“你没看见什么?”
屋子瞬间雪亮,也就没那么怕人了。
原来穆骏把这屋改了佛堂,绊倒吴祈宁的其实是他平常打坐的蒲团。
吴祈宁哆里哆嗦地指了指照片,仔细看看才发现屋子里也不止这一张照片,还有两对中年夫妇供在略高处,恍惚看去也许是穆骏的亲人。
更高处的佛龛里,分明供奉着地藏菩萨。
穆骏并不再理会吴祈宁,他扶正了蒲团,好好地把那个女孩的照片和衣服摆正,看了良久,长叹一声,然后跏趺而坐,五心向天,双目微合,再不说话。
吴祈宁怔怔地看着穆骏。
他眉目不动,容色如雪,好像用极度的严寒隔绝了自己和这个尘世的联系。
那一瞬间,吴祈宁明白了点儿事儿:穆骏大概不是面瘫,也不是先天性找抽个性。他就是碰上了太难过的事儿,以至于用悲伤把自己隔绝了起来,水泼不进,针插难入……
两人无语对坐,可吴祈宁觉得这个房间里恍惚就只有自己,穆骏的心早已随照片中女孩飞升而去……
又或者自己都是多余的,只有人家两个相爱的人鬼情未了……
良久,穆骏对傻了的吴祈宁叹了口气:“你走吧……”
吴祈宁傻了吧唧地站起来,癔癔症症地走了。
那感觉是,眼睁睁地看见人家得道成仙,可是白烟儿一过,自己还是个凡夫俗子。
见证了波澜壮阔,然后发现自己压根没有相干。
胸口闷闷地,有点儿难过,可是仔细想想又没啥难过的理由。
总是讨厌就是了!
回了家,吴祈宁神使鬼差地摸起来久未拿出来的长箫,呜呜咽咽地吹了起来。她这辈子第一次感激自己学过这么门手艺。
她也是第一次没有目的的随便吹了一段儿心里的旋律。
不是为了骗学分,不是为了赢得老师的青眼和同学们的羡慕。
就是想引导自己的呼吸来发出一点儿声音,呜呜咽咽,如泣如诉,甚至不需要听众。她只是想排遣一下儿少女心里那一点点儿感怀。
尾生抱柱,仲始投井,原来并非先贤杜撰。
这世间,原来真有君子,情深如此。
二楼,正在打坐的穆骏若有所动,他拉开了窗帘,看到后边一层吴祈宁的窗子上,昏黄的灯光投下她修长的身影。
他从不知她长于音律,今天听来,竟然是声声委婉,悱恻动人。
忽然再也压抑不住,穆骏猛地拉上了窗帘,他快步跑到了佛堂,抱起盛颜的照片,久久不能撒手,被刻意压制了很久的热泪喷薄而出。
玉佛寺师父的教诲,每日必修的功课,甚至盛颜临终时拉着他的手叫他让她放心的嘱咐,强迫自己好好生活的意志力,今夜统统被箫声勾引着抛到了九霄云外。
他极压抑地痛哭出来:“盛颜……”
五音乱耳,五色盲目,五欲乱心。
当如是观……
拼了命地稳住崩溃的情绪,穆骏跌坐在蒲团上,闷闷地迁怒怨怼:吴祈宁,坏修行……
第5章进学
穆骏并没有和吴祈宁解释关于蓝胡子的事儿。吴祈宁果然也没提那一屋子牌位。
俩人心照不宣,谁也没再说什么。
倒是穆骏偶尔问了一句:“你会吹笛子啊。”
吴祈宁笑一笑:“管乐我都会一点儿……”
穆骏点点头,由衷地说:“吹得真好……”
停了良久,穆骏很认真地问了吴祈宁一句话:“你说,玉佛寺的钟声里有亡人的叹息,可为什么我天天听天天听,还是听不到一点儿声气儿……”
吴祈宁扭过头,看着这个人认真到犯傻的眼神儿,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她心说:什么叫雷锋同志永远活在我们心中……
看来真是,有的人死了,可她还活着……活在别人的心里……
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从心里涌上来,有点儿羡慕嫉妒恨,有点儿怜惜苦恼痴,还加上了一点儿点儿的无可奈何又好笑:“我吹管乐的,就是听风的声音,耳朵就比别人灵一些。”
穆骏一下子抓过吴祈宁的手:“怎么练?你教教我!”
吴祈宁低下头,穆骏才恍然觉得自己唐突,赶快放开了手:“小宁,我……我就是很想学学……”
吴祈宁拍拍穆骏的肩膀儿:“明儿去买点儿猪耳朵,咱补补听力。”
第二天穆骏真的顶着大太阳去滨海最有名的酱肉馆子龙宝堂买了实打实的一大块层层脆,虔
喜欢祈宁记请大家收藏:(m.7dshu.com),七度中文网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