筋暴起的手,低声哄着:“不怕,做噩梦了是不是?”
一直以来,都是这个大少爷像个臭不要脸的孩子一样,腻着闹着哭着,陶阳定了定思绪看向他,眼里仍旧有些恍惚。
我总说你是个不懂事的孩子,却忘了你一直想当一个照顾我的大人。
陶阳不说话,松开了攥紧的拳头,抬手拥抱他,有些说不出的心酸和难受。
少爷笑了笑,像哄孩子一样拍了拍他肩背,道:“不怕…我在呢。”
难得啊,能有这么一回看他像个无助的娃娃儿似得来拥抱;少爷心里是欢喜的,他不知等了多久,才等到陶阳不做大人的时候呢。
盼着他依赖,盼着他不讲道理,盼着他不守规矩,盼着他随心肆意。
陶阳听着话,眼眶一红,闭了闭眼,只觉着嗓子干疼的很,忍不住咳了两声儿。
少爷眉头一皱,道:“这的气候不好,我们回家。”
回家以后,再也不分开了。
陶阳点点头,浓着嗓答应着:“好。”
“嗯。”少爷的笑意里又带了些稚嫩的奶音,眼睛弯弯的,高兴极了;嘟囔着:“以后再别来这么远的地方了…”
没等陶阳回答,又听他倔强稚气地补了一句,道:“哪都不许去。”
就在家里陪着我。
陶阳没说话,在怀抱里心安地闭上眼。压下满心愁绪,沉沉睡去。
天明如何是天明的事,日出一定会来,但满怀温暖却不一定还在,总该珍惜些,来之不易,更胜性命。
少爷倒是高兴得整宿整宿地睡不下,嘴角扬着笑意,满心满怀地计算着回京的事。回京以后,就能日日见到他了,两人会一生一世在一起,成他们俩人的家,立各自的业,一块敬孝师长。
成家立业,敬孝师长,原来是这样令人满心期待,思之欢喜的事。
这世间所有的一切都是浮云,都各有评说,好坏与否自有论断。有时觉得残酷。 。有时觉得冷漠,有时又觉得美好,说到底唯心而已。
父母在堂,兄弟扶持,挚爱在怀,这世间再多残酷都无谓。
少爷一直等着这一天,等着可以带着他的阿陶回家,像小时候一样儿年年给他买烟花逗他开心,日日给他买桃花酥做零嘴,冬夜里裹在一个被窝睡着;就是这样简单,少年所愿。
一切准备妥当也不过两三天的事,少爷就欢欢喜喜地领着陶阳上了回盛京的车驾。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想回去了,想回去和老舅说,和孟哥说,和烧饼说,和爹娘说,他把阿陶带回来了。
这条路从未变过:从前来嘉陵关,他总觉着怎么这么远。
如今上路回家。。他仍旧觉着怎么这么远。
陶阳一路沉默不语,少爷也只当他是累了,护着他,不让他觉着半点不舒心。
等到了盛京时,已经是五月了。
有句话说,不吃粽子不脱袄。意思是端午节来之前,这天儿啊都是虚热的;可别因为入了夏,就着急换了夏衣,五月之前都是余春,天气反反复复地,看着热,保不齐就霎时冷风凉雨地落下了。
告诉人们时刻警醒着,备着点衣物,别被这捉摸不透的天儿给伤病了。
马车在郭府门前停下时,少爷先跳下了车驾,随即转身向陶阳伸出了手。
陶阳脸色微白,不知是累了还是心里头忧着哪件事儿,坐在车里看着少爷向他伸出的手,一动不动地。
少爷一愣,心下沉了沉又上了车,笑意盈盈道:“怎么了这是?”虽然说笑着,但不知为何,心里头总生出不安来。
陶阳摇了摇头,垂眸默了默,再抬起头时有时那一副温暖笑意,道:“你先回去,我回家看看爹娘。”
是啊,他是陶家的少爷,这回来了哪能不回家呢?
少爷心里一空,有些失落,道:“先吃了东西,晚上我送你回去就是。”从前也不是没有这样过。两家人关系好,他打小都住在郭府听课的,陶家爹娘不会介意。
“我都好久没见爹娘了。”陶阳声音低低地有些无力。 。看少爷这样子,又忍不住心软了下来,哄着:“等过两天就来看你好不好…”
少爷嘟囔着:“还要过两天…”
陶阳一笑,唇上扯出两道痕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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