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天真是不公啊!她也把她炉前工丈夫的粗野与自己的无可奈何说与他听,说着说着又忍不住啜泣起来。
他们情不自禁地紧紧拥抱在一起,两颗心在这一刻合二为一。
☆、第十七章日记曝光
钟山正在吃午饭的时候,听见门外面有自行车叮叮当当的响动。父亲平素是不回家吃午饭的,正纳闷的工夫,父亲风风火火地闯进屋来,气喘嘘嘘地把母亲拉到一边,在母亲耳边嘀咕了几句,母亲先是一愣,接着就垂下了眼睫毛。
父亲一阵风似地推门走了,自行车声也渐行渐远。
钟山继续吃饭。过了不大一会儿工夫,忽听门外有人高声喊:“是钟树林家吗?”
母亲应声走出门去。领进来的,是两个穿公安制服的男人,戴着威严的大盖帽,板着冷若冰霜的脸孔,不像是对待革命同志的态度。钟山第一个想到的是父亲犯了啥错误,公安是来抓他的,心就怦怦怦地加快了跳动,馒头含在口里半天忘了下咽。
“你丈夫昨天晚上是在家里睡的吗?”“睡”字故意咬得很重,母亲不由自主地微微哆嗦了一下,慢慢地点了点头。
“要实事求是,你的回答将作为证据,不可以向组织扯谎。”公安说话的语气还是重重的,字字都像锤子,砸得钟山的心一下一下地直颤。
“回来啦!”母亲回话的声音出奇地大。
钟山知道母亲在说谎,他没想到母亲能把谎言说得这样理直气壮从容不迫,母亲常常教育他好孩子是不应该撒谎的,小时候常拿“狼来了”的故事吓唬他。若干年后,他常常想,母亲当时是忍着怎样的屈辱和愤懑,或者还有惊恐和慌张,才说出这三个字的呢?!
昨晚半夜,邹静之的丈夫马洪光下班回家,他像往日一样打开房门,拉亮电灯,见床铺空荡荡的,没有妻子的踪影,感到很是奇怪。生活打破了规律,他一时难以入睡,就用眼睛胡乱地在屋子里四处寻觅,忽然看见炕柜上一把银色的小钥匙,他知道那是妻子用来锁自己小木匣的钥匙,他也知道木匣里装的是妻子的日记,不过是知识分子的小资情调,妻子不愿意让他看,他也懒得费那般心思。今晚穷极无聊,他鬼使神差地忽然来了好奇心,用小钥匙打开匣子,拿起最上边那本红塑料皮日记本。他一页一页地翻看日记,有的字词看不太懂。里面记录着他们经师傅介绍相识,第一次见面的情景,她说他看起来老实本分,或许是一个可以托付终身的人。他禁不住咧开嘴乐了。很快他们你来我往,就发展到了谈婚论嫁的阶段。这些他都知道,只是感到事情没有她描写得那么曲折复杂。她对婚姻有着美好期待,她说知识分子与工人阶级相结合,一定会碰撞出耀眼的革命火花。他看到这里,身体有些燥热起来。后来,她就开始一点点对他感到不满,说他浑身挺肮脏,还没多少文化,是个粗鲁不堪的男人,半夜三更回来就想着那么点事,弄得人烦死了,她对自己的错误选择感到后悔,一篇篇都是,故事情节不一样,情绪却是一样的。他看着看着,心里开始烦燥起来。再往后翻,这个红脸堂的工人大哥腾地燃起了愤怒之火,有十几篇,都是写她到文化局工作后,像笼子中的小鸟飞进了森林,文化局里正好有一个叫钟树林的副局长,日记中对这个钟副局长全是赞美的话语,说他人长得帅,又多才多艺,思想深邃,像一本厚重的历史书,令她百读不厌,还恬不知耻地说她宁愿做一只扑火的飞蛾,为他燃烧自己的生命也在所不辞。
发够火,马洪光还是倒头睡下,工作了大半宿,再加上方才的一通折腾,他早已经疲倦了。醒来时,阳光已经洒满了小屋,时针指向了10点,仍不见妻子回来。马洪光便怒气冲冲地来到派出所报案,带着那本记载着她那些不要脸的内心道白的日记。
派出所的警察有经验,向上级作了汇报,征得同意后,决定先不去文化局打草惊蛇,而是扫清外围,首先要做的,就是了解钟树林昨晚的动向,他们觉得这次有可能抓住条大鱼。
钟树林的一个战友在公安局政治部任副主任,听了下面派出所的汇报,也顾不得是不是违反保密规定,只想着老战友的安危特别是名节,急急地把电话打进了钟树林的办公室
☆、第十八章打回原形
邹静之是在快吃午饭的时候被叫到公安局的。正午的阳光透过玻璃窗子照进来,刺得她的眼睛有点睁不开,所以在回答公安干警的问题时给人一种傲慢鄙夷的感觉。
面对公安局的调查,邹静之一口咬定说自己昨晚内心烦乱,收了电报后没有马上回家,而是在办公室看了会儿书,看着看着就不知不觉地睡着了,过了半夜,自然不敢一个人回家,就睡在办公室里。编这些瞎话的时候,她异常的镇定自若,甚至把自己想像成面对生死考验临危不惧的江姐。她本来内心没有那么强大,可是此时,她感到身体里还保存着钟树林的体温,这温度足可以将她融化,有这样一个晚上,她觉得这辈子活得值了。
看见那本熟悉的日记本摆到桌面上,她才明白一切的因由,她毫不掩饰地说自己确实崇拜钟副局长,甚至有一些暗恋的情结,不过只是放在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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