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小二一边擦桌子一边跟他开玩笑,“拐角醉欢楼,都是漂亮小姑娘。”
沈玉韫强压下不快,叫了馒头和小菜边吃边道:“小二哥想错了,我意中人和我闹别扭,我来找她。”
店小二赶紧道歉:“对不住对不住,我嘴碎了,您别见怪。要我说你们外边来的人就是奇怪,闹别扭都闹到大沙漠里,那是能开玩笑的么。”
“我们?”沈玉韫追问了一句,“小二哥是说,还有和我一样的人?也是找一个要进沙漠的漂亮小姑娘?”
“那倒不是,那人没说他的意中人是什么样的。”小二哥挠挠脑袋,“就前几天,我们这儿住过一个脏兮兮的小男娃,跟我们打听了去底邪度的路。这几天黑沙暴就要来了啊,进沙漠不是找死么。我跟老板就劝,不行,怎么也劝不住,说是意中人扔下他跑到沙漠里了,非得立刻就去找,还把我们老板的骆驼买走了。”
沈玉韫听这描述立刻急了,饭也顾不得吃水也喝不下去,连声追问:“什么样的男娃娃?是不是眼睛很大,声音很好听?”
店小二为难的挠了挠脑袋:“哎呦,客官,那男娃娃说话一直压着声音,低低哑哑的,说不上好听也不难听吧。至于长什么样,我就不知道了。他一直用布遮着脸,浑身脏兮兮的,又矮又瘦。要不是出手阔绰,一下子拿出十几颗滚圆的珍珠,差点儿让我们老板当成小乞丐赶出去。”
沈玉韫一阵风似的冲了出去。
店小二在他身后着急的喊:“客官,回来,黑沙暴要来了啊!回来啊!”
作者有话要说: 一边写一边哭唧唧的一章……你们看完之后还能继续爱我吗?
第61章云端
沈玉韫走近沙漠的外围就觉得不对劲,他抗拒这里,从头到脚,从心到身。
他有些明白为什么这里被称为地狱之门了,沙漠里盘亘着一股滔天的威严,如洪水,如猛兽,如搜食魂魄的夜叉,要吞噬胆敢踏入的每一个生灵。
但是幼贞在里面。沈玉韫强忍头皮发麻的悚然,往前迈了一步。
看不见的力量形成一股强烈的冲击波,本来已经被修补好的心脉,再一次承受不住刺激,距离的跳动起来。他按着心口忍下恶心的感觉,几乎是用尽力气,将自己的另一条腿拖进结界之中。
是的,结界。
整片底邪度沙漠都被一个巨大的结界笼罩其中,他不知道别人是否也是如此,但设下结界的主人,显然非常抗拒他的入侵。而他身边的骆驼却显得十分安静闲适,似乎并未察觉任何不对劲。
不行啊,沈玉韫想,不管你究竟多强大,多讨厌我侵入你的地盘,多想把我碎尸万段,幼贞在里面,我不能不去。
他顶着随时随地可以将自己切成碎片的威严,忍着无时无刻都想逃走的怯懦,一步一顿,一步一停,艰难的走向沙漠最深处。两排脚印出现在苍茫无际的沙地上,弯弯扭扭,一路向前。
虽然店小二说黑沙暴就快来了,但是沈玉韫并没有看出什么征兆。天空澄澈,万里无云,只有强烈的阳光瓢泼而下,撒在无穷无尽的沙子上,折射出明晃晃的光,刺得他眼睛生疼。
他进沙漠第七天了,除了越来越深重的抗拒感和危机感,他没找到任何关于幼贞的线索。他已经不光是在寻人了,他还得不断和自己做心理斗争。每深入沙漠一步,他就觉得又失去了一分自我。
沈玉韫在骆驼身后躲过一场强风,别说没有幼贞的痕迹,连他自己的脚印也被沙子掩盖了。他毫无方向,只能不断克服自己心中的障碍,往沙漠最深处,那个让他一直敬畏又抗拒的地方走。他咬牙强撑,告诉自己他每走一步,就更靠近幼贞一分。
只是这样的信念并不能一直激励他,黄沙莽莽,无穷无尽,向前看不到希望,向后看不到退路。要在广袤的沙漠中寻找一个人,谈何容易。
在进入沙漠的第十二天,当他觉得自己就要坚持不下去的时候,他听到遥远的地方传来一声尖锐的悲鸣。
沈玉韫从来没听过那么痛苦的声音,凄然,彷徨,比他听过的将死之人的哀哭还要让人绝望百倍。青天黄沙,无穷无尽,哀声如诉,丝缕不绝。顷刻间,天地之中只听得到鲛人的悲歌。
沈玉韫朝着声音的来源处发足狂奔,明明是烈阳之下,他却觉得彻骨的冷。
出现在他眼前的是一副巨大的骨架,幼贞躺在那副骨架中间,身下铺满了莹润的珍珠。沈玉韫的心跳愈发剧烈,他想,原来不是这里抗拒着他,而是他抗拒着接近这里。
他一路走,一路拾起地上散落的鳞片。幼贞完全是鲛人形态,尾巴上到处是擦伤和皴裂的口子,不难想象,她发现这具骨架的时候,已是强弩之末,连人形都维持不住,便用鲛人的模样爬了过去。
明明经受过那样的痛苦,又在炽烈的阳光下被炙烤着,她的表情却很安然,抱着一块骨头侧身蜷在白骨之中,目光迷离,如同陷入甜美的梦境。
源源不断的力量和记忆涌过来。
“啊——”
沈玉韫站在万点破碎的金光中仰天长啸,大漠风沙里,竟然响起波涛汹涌,沧海龙吟之声。
原来,她一直要找的人,正是自己。
原来,他一直嫉妒的人,也是自己。
原来,让她痛苦又让她安然的人,还是自己。
原来,设局的是他,入局的还是他。这是他的劫数,他却因为一己私心,生生将她扯了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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