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凤起:“……”这孤竹一脉相传的倔强,为何偏偏要赶在这个时候发作?
别闹啊骚年,深藏不漏无所谓,自信是好,可自负就是祸啊!
诚然,刚才那四个妖将,肯定不是被叶重琅吓跑的,但是却给了叶重琅异乎寻常的自信?
就算妖将叶重琅也不惧,那只能证明妖界一如既往的弱,而不能证明叶重琅强!
对面那群乌合之众是绝对帮不上忙的,叶重琅再强悍也只是个年仅二十一岁的仙门新秀。
没有人可以与魔将单打独斗的,哪怕是夙凝,只要不是横行在外惹来围剿,轻易都不会有什么性命之忧。没人能单挑魔将,就连神界的神帝神君都做不到!
你想杀个魔将扬名立万没问题,我让青邺和夙凝都能配合你,你想要什么样的姿势……可不能惹阡殇啊!
然而,忽听铮的一声弦响。
叶重琅的手还按在琴弦上未动。
而随着弦响曲起,只听轰的一声,一道暗红色的身影腾上半空,墨发缭乱,他面前同样停着长琴,却是漆黑连光也反不出的颜色,那是……天悲鬼琴!
仿佛一瞬间,连天色都黯淡了不少,那曲音诡异如幽冥临世,音浪如阴风般汩汩散开,声声刺耳狰狞,宛若群煞厉鬼的嚎叫,一声声……似能钻入人脑海中。
凤起一口血闷在了胸口,眼前刹然一暗,险些就要失去知觉。
她是个凡人,夺舍重生,诛魔的曲音也不会对她有所损伤,可天悲鬼琴,那就是杀人用的。
对面崖壁高地上劫后余生的仙门弟子早就跑远了,只可惜短短时间,他们还跑得不够远。
天悲鬼琴的琴音可以覆盖方圆十里,笼罩在其中,谁也跑不掉。
那些仙门弟子纷纷下意识捂了双耳,却丝毫挡不住琴音的攻袭,谁都不会例外,谁也没有能力保护谁,避无可避,逃无可逃,转瞬间,已有不少人的七窍开始向外淌血。
悲问弦动,曲音刚起便攀上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浑厚如山又空灵如云,借着琴中惊情的金音嗡鸣作响,仿佛一道道撕碎嚎叫的厉鬼,甚至那音浪高若瀚海,竟一度将临世的幽冥重新压了回去。
凤起站在叶重琅身后,陡然松了一口气,一低头,仍旧一口血落在了面前黄土中。
一魔一道,两人的琴音似在虚空中博弈,正所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天悲鬼琴的琴音一再攀升,混杂在诛魔的曲音中若隐若现,可一次又一次,悲问的琴音也在拔向更凌然的高度,一再将鬼音碾碎。
音浪在虚空中交汇,方圆大地琴曲轰鸣,那仿佛天塌地陷一般,宛若重现当年神魔一战的壮烈。
叶重琅没再回过头,显然已经没有余力再顾及她了,可是,阡殇刚从封印中脱身,那天悲鬼琴的功力,此刻恐怕还不到三成。
三成,已让大部分仙门弟子无法抵御,三成,已让叶重琅短短时间内倾尽全力。
凤起掏出怀里之前换下的银簪,毫不犹豫蹲身刺入落在地面的鲜血中,这方圆三里之内应有当年阡殇所率魔兵尸骸,如今现身也不会引人怀疑,但能不能说服阡殇……
『阡殇,我是凤起。』
天悲鬼琴的曲调一转,避让与他通灵之人,不再无差别诛灭十里生灵。
凤起心头略一松,最起码,阡殇这算是回应她了。
『阡殇,离开这里,魔界覆灭,此地不宜久留,一切从长计议。』
突然,悬停于半空中的阡殇看过来了,他能看到或许仅仅是叶重琅,可并未以神魂传音,借着深厚的修为功力,压过了两方琴音,话一开口,肃穆无情,犹如幽冥下的审判,“我曾说过,你是谁,不因你曾经是谁。那么现在,你又是谁?”
『我是魔将凤起。』
“证明给我看。”
凤起顿时哑然,这要如何证明?阡殇要她证明的,不是她的身份,而是她的立场。
或许从一开始,阡殇对待她的态度便是如此,他不曾因为她做过神将便高看她一眼,也不曾因为她堕入魔道而欣喜,当然,他也不曾因为她做过神将而猜疑她,却也不曾因为她堕入魔道就信任。
他永远在看她当下的立场,不问前因,也不问后果。
可此时此刻,她哪儿去向阡殇证明自己的立场?
而就在这时,脚下大地传来的震荡越来越剧烈,高坡黄土,深坳夹道,那地面崖壁一寸一寸的龟裂开来,怒风卷着昏天黑地的黄尘,仿佛将地面生生掀去一层,蜿蜒碎裂的缝隙中赫然伸出一只只枯骨覆着兵甲的手臂。高坡塌陷,平地下沉,一具具魔兵尸骸从沙土中站起,白森森的骨,闪着寒光的残甲,刀剑破碎,铁盾裂缺,却比曾在夜幕下看到的更显几分惊心骇人。
一声声撕心裂肺的惊叫从对面传来,那些仙门弟子早已被天悲鬼琴震了心境,之后虽有悲问琴音的制衡,但此刻再见脚下一句句尸骸钻出,顷刻间便已惊得魂飞魄散,刀枪落地,待堪堪回神想去捡起防身的时候,已经被赫然落下的残刃砍掉了头颅。
『魔兵听令,就地待命,不得妄动!』
凤起一道令下,漫山遍野的魔兵尸骸统统停了手,甚至有些残刃已距离那些仙门弟子寸许之遥,仍旧戛然而止收了刀剑,昂首挺胸站得笔直,等待魔将再次下令。
然而,天悲鬼琴的琴音戾声高涨,音浪狰狞如能撕碎人的身躯,曲音诡谲如能绞碎人的神魂,群鬼哭嚎的幽冥地狱重新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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