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十一年前的脏乱差,g市站台已变得焕然一新、井井有序,当年呆板单调的广播,也被婉转清脆的女声替代。封毅放了行李下来,两人让开上车的旅客,面对面站在车门边,一时无语。
许延两手插在裤兜里,目光渐次扫过轨道、车厢、地面,再回到那人的脸上。
封毅揉揉他的头:“别跟你妈怄气。”
“嗯。”许延扯扯嘴角。
“回去路上看着点车。”封毅接着说。
“嗯。”许延又扯扯嘴角。
“那,”听列车员开始催人上车,封毅看看他:“那哥走了。”
许延没应声儿,定定看着他,大睁的眼睛一阵阵酸辣。
“呵,”封毅忽然转开头,轻笑道:“我其实也挺怕你送的……”
许延跟着笑:“为啥?”
“每回都跟兔儿眼似的……”封毅微笑着说,温软的眼神慢慢抚上他的脸:“还以为,这次能长大了……”
“呸!谁兔儿眼了!”许延佯怒道:“送你还遭抱怨,下回我不来了。”
“嗯。”封毅轻声说:“下回,就是接我了。”
“嗯……”许延蓦然堵了鼻子,两手在裤兜里攥紧,勉力笑着掉头,临别如同慢火催熬,越是迫近越不堪忍受,哑声说:“我先走了,反正你不待见……”
封毅追上一步,忽然用力抱紧他:“乖,等我。”随即松开手,转身跳上火车。
身后车门闭拢、汽笛长鸣。许延没有回头,快步走出站台,穿过挤迫喧嚣的车站大堂,冲出广场,远眺着天桥上那列提速飞驰的列车,盘桓良久的泪水,霍然倾泻而下。
之后的日子枯闷如井,幸好购房后续有一大堆事儿要忙,许延基本早出晚归,如非必要,基本不在那四室一厅中逗留。眼见期末考试临近,帮丁珉补课和自己温习也榨掉了其余的空闲。每晚十点以后,两人才揉着疲倦的眼睛,迎着微寒的夜气散步回家,那便是一天中最好的时光。
张晓风这段儿安分不少,虽然偶尔会撞上他冷森森的目光,却再不敢轻易滋事挑衅,自己没什么破绽让他拿捏,许延便也一笑了之。倒是秦可可,经过这垃圾后,仿佛对感情方面再提不起兴致,完全收心养性,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性子越发冷僻。
这天补习后跟丁珉边走边聊,许延忍不住问:“丁珉,你现在跟可可,到底咋样儿了?”
“许延,以后别再提这事儿了,”丁珉平静地说:“我跟她个性都太强,不可能有发展的。”
“可可是个好女孩儿,”真替他俩可惜,许延叹口气:“是你不够积极。”
“开始是吧,后来时间长了,我也淡了,像现在这样做朋友更好。”丁珉笑道:“挺羡慕你跟封毅的,感情持续十多年,竟然还那么好。”
“有什么可羡慕的,”许延一笑,没再提到秦可可:“可能是因为,你还没碰对人。”
“嗯,”丁珉粲然一笑,捶他一拳:“你担心什么?哥哥我还年轻,要啥没啥?还怕找不着美女?”
“哈哈,那倒也是。”看着他爽朗的笑脸和清澈的眼神,许延开心地笑了。忽然想到,若非从小遇见封毅,自己是不是会被眼前这个帅气的大男孩吸引?又或者喜欢上秦可可这样刁钻豪爽的女孩呢?
念头刚起,脑子里就蹦进封毅当年手持匕首眼露寒光的模样,不禁暗笑,那样的人,又岂是随便就能遇见的,即便遇见,两人间心心相印的契合,又岂是能轻易达成的?缘之一字,何等奇妙……今生能遇见他,爱上他,再被他所爱,又是何等幸运……
月亮湾入伙提早了一个多月,签合同后两个月,许延就在陈小姐的陪同下,验收了房子和车位。陈小姐果然守信,将认真负责的工作态度进行到底,热情地帮他联系熟识的装修队,价钱、用料和装修设计,都一手帮忙照看。许延不但省时、省力,还省下好大一笔钱,只需得空逛逛家私城,挑选合适的家具。
房子不大工人又尽责,不肖十来天已经全装修好。许延自己平时就看得差不多,这周六一早约了丁珉和秦可可,跟他一道儿去买家具。买完倒回月亮湾等送货上门,全收拾布置好,已经晚上八点。仨人叉着腰吐着气,巡视过几套焕然一新的房子,都饿得前心快贴后背。
许延匆匆锁好门,拽着两人一块儿去找食,走出老远,鼻端依然萦绕着那股馨香的木料和墙粉味儿,仿佛全身酸痛僵硬的关节,都疼出了满满的幸福——十多年熬断肝肠的苦待,终于快要结束,而这个,繁华清冷的都市,也快要,成为自己的家了……
仨人情绪都很高涨,找了间路边摊尽情大嚼,秦可可吃饱了喝着茶:“嘿嘿,许延,以后你那儿,算是我们几个的根据地了哈。”
丁珉也说:“周末总算有地方混了,你可要包吃包玩啊。”
“行啊,”许延笑道:“丁珉,你买菜带娱乐,可可负责下厨,我嘛,我就吃亏点,当**好了。”
“要我做饭,想得倒美!”秦可可骂道:“你那老婆是干啥的?”
“嘿嘿,老婆是自己的,”许延乐得满脸开花:“当然只伺候我一个,别人,想都别想……”话没说完就引来万炮齐轰,炸得他招架不住,赶紧结账讨饶,跟他俩一块儿坐车回家。一个人下了车后慢慢走,屈指算着越来越近的相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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