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躺着的人,依旧昏迷着。
“知道么,我昨晚做梦了,在一片好似没有边际的迷雾之中,一直有一个声音在引导着我…”
“江南……不归…一直重复着这四个字,你说,这是什么意思?”俯下身子,凑到他耳边,温柔的亲吻他的耳垂,说话的声音更加轻柔,“白景玄啊,你要赶紧醒来,然后,带我去江南…去寻那个叫所谓的‘不归’吧……”
一连几日,皇帝都没有上朝,关于案件的调查结果,也只能押后处理。
太师一党更为猖獗,多次提议由太子暂代国事,其野心昭然若揭,竟是妄图将这天下变成他王家的!
尽管有持反对意见的唐家以及忠君一派的韩家给暂时压下了,但情况已经十分的不乐观了。
第六天,白景玄醒了。
“陛下!”滚烫的泪水落到脸上,温暖的确是一颗心。
李德福小心的看了眼前的女子一眼。因为连着几个日夜,几乎是不眠不休地照顾陛下。原本就不大好的气色,如今更差了,脸上没有什么表情,语气也是淡淡的,但那双漂亮的眼里,却写满了坚强。
她是陛下亲封的瑞锦皇贵妃,是这皇宫里,除了皇后以外,地位最为尊贵的女人,同时,更是陛下放在了心上的人。
在陛下病重之时,拒绝了一切人的探视,照顾之事,几乎都是亲力亲为的,为了安全起见,就连煎药送药之事,都要他亲自在一旁看着守着。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她是在强撑。这几天里,四殿下多次求见,她都没有理会,直到如今,陛下醒来了,他才松了一口气。
从前,他不懂陛下为何会看上这个女子,如今却懂了。
有些人,真的值得。
“是,奴才这就去办!”回过话,便退下了。
“来人,扶本宫回昭华殿。”这具渣到了极点的身子,不过这么两天而已,居然就快撑不下去了,要是白景玄再晚两天醒来…
听闻白景玄醒来,韩叙真真是松了一口气,随着出来宣旨的太监,一道进了宫。
乾清宫外,伺候的人面上都是一片严肃。
李德福候在门外,对韩叙行了一礼。
“韩将军,陛下在等您。”
韩叙点头,“有劳李公公了。”说罢,推门走了进去。
不过几日没见而已,如今的白景玄,跟之前相比,简直是判若两人,韩叙一时有些愣住了。
“子轩。”还是白景玄先开口唤他。靠坐在龙床上,仅着xiè_yī,披了华贵的皮裘,锦被盖到腿上。如若忽略了那通身属于王者的气势的话,便是一个活生生的病弱贵公子。
“陛下,您的病?”韩叙走近了,问道。
白景玄苦笑,“此次,是朕大意了。这不是病,是毒,从南疆传过来的奇毒--七日长生。中了此毒之后,会好似生了疾病一般,若是七日之内醒不过来的话,就真的可以长生了,呵呵…也不知是出了什么意外,朕居然醒了过来,他们大约没想到吧。”
韩叙心中一紧,“是……”
“是皇后。朕那夜到鸾凤宫去,不过是劝告她,多为奕儿和玉儿考虑一下,即便是动了她王家,朕也不会牵连到奕儿身上的。终究是估计错了人心,王氏一族的野心,已经膨胀到了这样的地步。”白景玄接了他的话。
“如今,他们已经踏出了这一步,朕便是留不得他们了。今夜,便动手吧。”
“是。”
韩叙转身便要走,却被白景玄叫住了。
“子轩,若是奕儿过不了自己那一关,朕便会改立渊儿为储君,到时候,若是朕撑不下去的话,你便替朕照顾好他们母子吧。”
这样类似交代后事的话,不到万不得已,他是不会说的。
韩叙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当夜,帝都的官员百姓都还在睡梦之中,太师府上,却是被火把的光芒给照亮了。
“老爷,老爷!”
家眷下人皆在哭喊,王太师却是一脸镇定的端坐在屋内。
韩叙带来的人,在外边跟王府的私兵在拼杀着。
“陛下醒了”王太师平静的问。
韩叙点头。
明灭不定的火光中,二人的表情都有些模糊。
“哈哈,老夫不是败在你们手上的,怪只怪瑜儿不争气,减少了毒药的分量,不然,陛下怎么可能醒来!!!”
“大皇子已经被册立为了太子,你王家为何还不满足?”韩叙问道。
王太师一脸不屑,“满足还是等他将白奕教导成了合格的君王,将来反过来对付王氏?千算万算,也不过是算错了人心而已!”
最后这句话,韩叙是赞同的。因为,皇帝也是算错了这一点,最终谁也没有落得好处。
一夜的较量,在东方泛起鱼肚白的时候,一切都结束了。
王府的私兵全数被绞杀,府中众人都被扣押。
韩叙转身离去,回皇城复命。
昭华殿中。
木盏盏曼斯条理的喝着太医开的,调理身子的药,面上一片平静,再不见当初的半点厌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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