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如今既然已经捅破了,她也不打算继续瞒着,因为一个谎言之后,需要无数个谎言来弥补,而她恰巧不是有耐心编造谎言的人。
“指的是,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你辈子大概再也站不起来了。”残忍如斯的话,从顾倾城口中说出来,却自然平淡得仿佛一句普通的话语,从她的脸上,你看不到同情,从她的话语里,你也听不出嘲讽,真的只是在简单复述的一句话,事不关己,不含任何感情。
也许是因为顾倾城的语气实在太过平淡,宋承瑀听后,竟然没有表现出激烈的情绪来,他沉默了许久之后,才开口道,“我想……静一静。”声音比之之前,更显沙哑与沉重。
“走吧。”顾倾城点头之后,对李修齐说了句话,便转身往屋外走。
出得门外,等李修齐也走出来后,顺手关上了门,唤来一旁的柳红,凑到她耳边低声吩咐了两句,后者的表情似是有些惊讶,不过很快便收起,点头应下,疾步往院子外走去。
“对不起……”李修齐满脸歉意。
顾倾城一脸浑不在意的表情,微微摇头,“无妨,反正早晚都是要告诉他的,现在提前告诉他也没什么。”
话虽如此说,但是李修齐不是两三岁的孩子,真就信了这套说辞,不过顾倾城既然不想追究他的责任,他也就识相的不再提起,转而关心别的问题,“你方才同柳红姑娘吩咐了什么,我怎么觉得她好似有些惊讶。”
顾倾城淡淡看他一眼,“没什么,不过是吩咐柳红找一些安神的熏香来点上,免得他想不开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
她话音才落下,便听得有脚步声渐渐靠近,是去取东西的柳红回来了,只见她径直走到窗边,用已经点燃了一炷香捅破糊窗的窗纸,伸了进去。
李修齐想了许久,才想起,这哪里是在点安神的熏香,分明就是话本传记里那些江湖人使得不入流伎俩,做坏事之前点的mí_hún香。
李修齐看看紧闭的大门,又看看窗边的柳红,最后看向顾倾城,用一种惊疑的语气问道,“安神的熏香?”
顾倾城面不改色的点头。
李修齐张了张嘴,好半天却吐不出一个字。
顾倾城不曾理会他一脸欲言又止的表情,走到隔壁的屋子前,推开门进去休息,约莫过了一炷香的时间,柳红过来向她禀告,“主子,香已燃尽。”
顾倾城微微点头,站起身来出了屋子,走到宋承瑀的门前,示意柳红敲响房门。
柳红一边轻叩房门,一边低声唤道,“殿下,殿下……”
许久也未曾听到声响。
“许是不慎疲惫,歇下了吧。”柳红道。
顾倾城点头,而后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不远处,李修齐站在院子里,完整的目睹了整个过程,简直可以说是惊讶得无以复加。
他从医几年,因为家学缘故自小耳濡目染,有了一定的基础,再加上本身也是极具医学天赋的,是以医术还称得上不错,别的不说,至少安神的熏香该是什么样子什么味道,他是不会弄错的,而柳红方才所拿的,根本就不是他所知道的任何一种。
可是顾倾城却能面不改色肯定那就是安神的熏香,再加上方才柳红那一番话,表情自然丝毫看不出任何不妥之处,若非他身为医者知道这其中的猫腻,还真就不会怀疑。
果真是应了那句话:有其主必有其仆。
他就这般在院子里许久,后来不知怎么的,忽然就想通了。
其实,从一开始,顾倾城就是这样一个特殊的人,不仅仅是因为倾国倾城的容颜,更多是她表现出来的性格,如此的特殊,让人移不开眼,深深迷恋。
而屋子里却又是另一番景象。
宋承瑀说出要静静的话后,顾倾城出门之前,床上的一切都还是规规矩矩的,然而等她再进来的时候,已经乱成一团了,而原本躺在床上的宋承瑀,如今正躺在地上一动也不动,肩上的伤口因为剧烈运动撕裂开来,鲜血涌出浸透了层层绷带,染红了白色的xiè_yī,余下几处伤口情况也不好,虽然不至于像肩上的伤口那么严重,也是隐隐身处血红的色泽。
顾倾城走到他身旁站定,看着他狼狈的样子,连眉头都未曾皱一下,“以后怎样我不管,可是你至少现在不能死,我答应了谢锦曦会救你一命,你要是出事了,不是打我的脸吗。”
她转头看向一旁的柳红,吩咐道,“去将李修齐叫进来,顺便再叫两个伺候的人过来,把人抬回床上去,再准备热水以及绷带,这全身上下,大概都得重新包扎一遍吧。”
柳红应下,退了出去。
顾倾城蹲下身来,凑近看他。
以俯视的角度看去,青年的侧脸轮廓鲜明,剑眉入鬓,睫毛纤长,只是脸色苍白得有些吓人,唇上也几乎看不到一丝血色,他静静躺在地上,却显露出一种病态的美来。
顾倾城伸手拂过他的眉眼,低声似喃喃自语,“为什么要这么早放弃呢,只有活着才有希望不是吗,死了的话,就什么都没有了……我既然能救你的命,屈屈腿上又算得了什么,只要再等等,等到我的愿望达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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