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伤口。
女儿家皮肤素来娇嫩,他情不自禁地放柔动作,耐心地一点点擦去干涸顽固的血迹,做得十分仔细。
许是这一天过于疲惫,后背传来的丝丝清凉,出乎意料的舒服,令她绷紧的身子渐渐放松下来。
擦拭完伤口,素白的帕子变得血迹斑斑,他就那么径直放回怀中,妥善收好。
拿过一侧的瓶子,轻轻向下一晃,洒出的粉末尽数落在了一道渗着少量血珠红痕上。
突如其来的刺痛感令她身子不禁一颤,风止安欲接着洒药的手一顿,低声道:“抱歉,我轻些。”
随着她的身子又颤了一下,些许粉末洒在地上。
“抱歉,我再轻些……”
接连几次,他的右手只要轻轻一晃,她的身子无一例外地跟着颤一下,他突然再下不去手,无奈地问:“真的很痛吗?”
“嗯。”她的声音不复平日的清透,小小软软地呜咽着,“很痛。”
四下一片静默,只有树叶沙沙作响的声音,盖过失了节奏的心跳。
生平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风止安看着她挺得笔直的后背,一时手足无措。
“借你。”风止安记得幼年的他第一次受伤,娘亲为哭哭啼啼的他上药时要他觉得疼就用力握住她的手,好像还蛮好用的,就是不知道这招对她适不适用……
蓝雨萱犹豫了一下,缓缓握住她面前这只宽厚温暖的手。他的手大她许多,正好能够将她纤细的手完全包裹住。
风止安深吸一口气,加快了洒药的动作。
整个过程,蓝雨萱只用力握紧他的左手,努力保持身子不晃动,始终没吭一声。
直到听到他说,好了,蓝雨萱挺得笔直的腰板瞬间软下来。她伸手抹掉额头的汗,向左侧偏过头对他感激地笑笑:“多谢你了。”
风止安将药瓶递给她:“不敢当这个谢字,你为我上药时我没感到半丝疼痛,可我却弄疼你了。”
蓝雨萱忆起初次见面自己就盯着人家身子看得出神,霎时红了脸,边说“不……”,边去接药瓶,这才发现自己的左手还攥着他的手,忙松了手,脸更热了。
她接过瓶子,接着说道:“不、不是你的原因,是我太怕痛了。”她边说着边将自己的衣服向上拉,不小心又碰到伤口,痛地“嘶”了一声,手停在那里。
“松手。”
蓝雨萱闻言乖乖放下手,像个听话的孩子,任由他帮自己将衣服拉好。
风止安小心避开她的伤口,将一片大好春光藏了起来,然后坐在那里耐心地等她把衣服系好。
蓝雨萱转过来的时候,风止安正出神地望着江中倒影的月亮。那一轮明月在起起伏伏江水中静止不动,大有任你波浪滔天我自岿然不动之势。
他闻声转过头,扫过她身上的男式衣服和她之前压住腿下现在露出来的□□,到嘴边的“你在做什么,怎么会挨鞭子”转了个弯,变成“你……要保护好自己”。
话落,他抬头望向天边明月,又补充了一句:“别再受伤了。”
蓝雨萱嗯了声,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今夜月色很美,同她在山谷时看到的别无二致,偶尔一朵云飘过,不但没使月光失色,反而为其增添了二分韵味。
蓝雨萱有些分不清自己现在是什么心情,但能确定一点——她很高兴。她不由得将头偏过一个很小的弧度,偷偷斜睨咫尺方寸的他。
月光下少年安静的侧颜,看起来乖顺又干净。高挺的鼻梁上笼了一层细碎的光,一路蔓延到鼻尖。
真好看啊!蓝雨萱捧着脸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一片落叶晃晃悠悠地飘入一池江水,荡起少女心事。
谁料她还没有看够,风止安突然转过头,四目相对的刹那,蓝雨萱腾地站起来:“太、太晚了,我先回去了,再见。”
她自顾自说完没等他回话,转身一溜烟地跑了。
风止安怔怔地看着她跑远,片刻后嘴角向上弯起,微微一笑,眉间的忧思消散不少。
待到她的身影消失不见,他站起来拍拍身上的土,开始慢悠悠地往回走。
这一路,他足足走了一个时辰。回到房间的他困意止不住地涌上来,什么都懒得做就这么和衣躺下,没多久传出均匀的呼吸声。
翌日一早,连敲了两下房门仍没得到回应的程煜一着急径直推开门走了进去。
进来之后发现风止安睡得正沉,程煜不忍叫醒正欲离去,猛然瞥到风止安怀中有一抹血色,他以为他受伤了于是凑近去看,细看之下发现血迹并不是他衣服上的。
那是什么?
程煜盯着风止安怀中的东西,终是没抵过好奇心的驱使,两指拽着露出的那一角将它从风止安怀中抽出。
也是这一刻,风止安睁开了眼睛,目光灼灼,看清是他,才卸下浑身戒备。
程煜一双上挑的桃花眼中满是疑惑:“这帕子都这样了你怎么还不扔?这不像你啊?”说完嫌弃地放回他身上。
他见风止安神态自若地折起帕子,突然想到什么,小心翼翼地斟酌着开口:“难道……这是伯母给你做的那条?”
程煜口中的伯母,自然是风止安的母亲。
风止安淡淡嗯了声,起身来到屋内的水盆前俯身清洗帕子,神态认真,一丝不苟,仿佛在他在洗的是一件无上至宝。
程煜站在原地看着他,从他的脸到他手中的方帕。
在翻涌缕缕血色的水中,帕子原本的模样初见端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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