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了进来,只见那人披头散发,显似疯了一般,手中握着一柄明晃晃的刀子,在殿门略略止步,见到杜美人,便大叫一声,向她扑了过去。
杜美人顿时惊惶失措,也顾不得礼仪,从地上爬起来便没命地向柱后躲去。
一时众宫女此起彼伏地尖叫声不绝于耳,可又忌惮婕妤手中刀子会误伤到自己,便纷纷护住皇后,也无人敢去抢夺刀子。
杜美人只得绕着柱子在殿中与窦婕妤周旋,口中直叫道:“我哪有要害你的孩子?”
猛听得皇后一声怒斥:“住手!身为后宫妃嫔,竟做出如此事来!”
窦婕妤心中一喜,停住脚步道:“皇后,这贱人昨晚送药给我,我当她是一片好心便喝了,没曾想她竟胆大包天,将安胎药调换成堕胎药,我喝完半个时辰,孩子便没了——”
她小产身子本来虚弱无力,哪里经得起这般折腾,说完便瘫软在地上,她宫里的几个宫女一拥而上,将她手中刀子夺下,又扶她站起来。
杜美人一张脸蛋早已惨白,此时她躲在一根立柱后,扑通一声跪下,道:“皇后明鉴,妾一片好心,去太医院亲自将药领来,那太医明明白白地说了,那碗确实是安胎药啊!”
皇后沉下脸向窦婕妤喝道:“孩子既然没了,你该好生养着身子,怎可到处撒泼,成何体统!”
窦婕妤涕泪交集,呼道:“我那孩儿是个男婴,已成人形,手足都有了啊——”
说着愈发悲痛,道:“皇后若不为妾做主,妾便一头撞死在这柱子上!”
皇后喝道:“本宫自然会为你做主,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说罢转向惊魂未定的杜美人,和悦道:“妹子生性温顺,本宫料定定是有人假妹妹之手,想害了妹妹和婕妤!”
杜美人心中大宽,磕头行礼,含泪道:“皇后对妾的恩情,妾永生难忘!”
窦婕妤听两人对话,心中大怒,指着杜美人喝道:“你这贱人,外头一套,里头一套,瞒得了天,瞒得了地,却瞒不过我!你为了留住皇上,处心积虑,也不知使了多少狐媚之术,竟不惜在皇上茶里下□□!”
杜美人一听大惊失色,张口结舌,心中直呼不妙,正欲辩解,却听皇后喝道:“竟有此事?”
窦婕妤咬牙切齿地冷笑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那□□是这贱人花五百两银子托了一个姓刘的太监去宫外买的,这贱人还好意思跟人说被皇上一晚上宠幸三次!”
杜美人跪倒在地,身子如筛子筛糠一般抖了起来,见皇后双目如炬般射向自己,只得磕头道:“皇后饶命,妾也是被逼没有法子,婕妤专宠,妾连见皇上一面也不容易啊!”
皇后一拍椅背站起身来,冷冷喝道:“你好大胆子,竟敢拿皇上龙体做戏!来人,将她带入冷宫,黜面!”
自己一张脸蛋被毁,此生还有翻身之日么?杜美人一听黜面,惨呼一声,仰天向后倒去,两个太监立刻奔上来,将她拖走。
窦婕妤心头出了一大口恶气,嘿嘿嘿笑了起来,口中说道:“狐精,我瞧你还拿什么迷住皇上?”
皇后见她脸生得意,冷冷道:“婕妤今日累了,早些回去休息!”
却见窦婕妤一面大笑,一面拍着手儿道:“皇上,婕妤怀的是个男孩,皇上何时封婕妤做贵妃?”
众人面面相觑,孟慧瞧出形状不对,悄声自语道:“婕妤这可不是疯了么?”
果见窦婕妤推开扶她的宫女,自己摇摇摆摆地向殿门走去,口中一面笑,一面叽叽咕咕地说着:“乖儿子,娘给你绣了件肚兜,你瞧,绿的叶,红的花,还有一只小鸟儿……”
一面说一面便出殿走远,她宫里的宫女暗叫不好,忙追上去,皇后宫里众人却皆默不作声。
半晌,留珠道:“皇后,只怕窦婕妤失了心智,要不要派人告诉皇上一声?”
皇后冷哼一声,道:“眼下大唐危在旦夕,一个小小妃嫔之事,怎可惊扰了皇上。”
留珠应道:“是!”
皇后转向孟慧,问道:“良娣来见本宫,是为何事?本宫听你说有计策可退回鹘?”
孟慧不急不缓地说道:“儿臣听说小雨曾孤身潜入回鹘王宫,令藉口转危为安,若令她如法炮制,擒住回鹘王,定能解长安之危!”
此次回鹘王亲征,倒也不用千里迢迢奔往西域,皇后沉吟半晌,点头道:“本宫那日留她活口,便是怕有朝一日用得上她,看来没杀她倒是对的——只是怕她不愿为本宫做事?”
孟慧微微一笑,道:“母后机智胜常人百倍,量她不需费母后太多口舌!”
皇后上下打量孟慧一番,笑道:“若她此次戴罪立功,良娣不怕本宫将她赐给太子?”
孟慧摇头道:“儿臣既嫁给太子,时时处处当以皇室为先,此时关乎大唐江山社稷,儿臣怎敢以一己之私置大唐于危险之境!”
皇后凤颜大悦,赞道:“好慧儿,真不亏是名相之后!”
孟慧左右一顾,道:“儿臣听说小雨心中所爱另有他人,若他日与儿臣一同侍候太子,只怕会让旁人说三道四,有损太子清誉!”
说罢又左右一顾,皇后“哦——”了一声,将手一挥,众宫女鱼贯退了下去。
孟慧眼睛瞥一眼皇后身后的留珠,皇后侧头对她道:“留珠,去把今春的茶给本宫沏来。”
留珠应了一声,退了出去。
只见殿外天上云卷云舒,地上树影忽明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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