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智姚推断说楼莹一定是把那些绝密的书简藏了起来。
楼莹沉默了一会儿,忽的就笑了,笑着笑着,又开始咳嗽,这牢里太过阴寒,她染了病。
魏姝一言不发,静静地看着她,等着她说话。
楼莹抬起头,样子就像是棺椁里的死人,眼眶硕大乌青,她说:“我才不会告诉你,告诉你,你就不会再管我,你巴不得我死在这里!”她的声音嘶哑又阴狠。
魏姝说:“你想多了,我不过是怕那些东西先一步被不该发现的人发现,届时对赵灵先生也十分不利”
楼莹听见赵灵两个字,身子一僵,然后头便不受她控制似的咯唥咯唥的来回轻晃。
楼莹这样子像是中了邪的疯子,哪里有一处像是正常人。
魏姝皱了皱眉头,低头轻声说:“你是喜欢先生的,不是吗?所以,你怎么能扰乱先生的计划,给先生添乱呢?还是先告诉我,你把那些往来的信简藏在了哪里?”
楼莹忽的抬头,恶狠狠的瞪着她,说:“你可真是长了一颗恶毒的心,你用先生当由头哄骗我,届时我交代了,你就弃我如敝履!你这个恶毒的女人!”她恶狠狠的说着,恨不得把魏姝给生吞活剥了,不过她这话说的半点不错,魏姝做的便是这样的打算。
楼莹虽然有些疯癫,但绝对是聪明的。
魏姝本来还想兜些圈子,骗楼莹就范,现下楼莹都说破了,也没有再哄着她的必要了。
魏姝收起了笑脸,也不再好言相劝,看着她,冷淡又平静地说:“你,我,我们都是先生的人,无论我们心里向着何人,无论我们是为了心中的大仁还是小义,不可否认的是,我们都与齐国有些千丝万缕的关系,秦人把我们当斥候也好,间者也罢,总之,自我们踏入秦国的城门的那一刻起,就应该做好随时会死亡的准备。”
楼莹看着她,眼睛通红,忽的歇斯底里的吼道:“可是我不该这样死,不该这样死的不明不白,不该死的像只狗!”
魏姝身子震了一下,接着便彻头的冷下,怔怔地看着从楼莹通红的眼里流出了泪水。
楼莹说的没错,她们不怕死,不畏死,可是她们不能这样死,死的不得其所,死的莫名其妙。
魏姝鬼使神差的蹲下身来,伸出手指轻轻地抹下楼莹的眼泪,泪是热的,滚烫的,流在指尖上,一会儿就变得冰凉。
沉默了许久,魏姝说:“这里的人无不是无辜之人,怪只怪命。”
楼莹非常愤怒,一巴掌打掉了她的手,魏姝很难想到,瘦弱至此的楼莹还能有这么大的力气。
魏姝不敢看她的眼睛,叹了口气,别过头去,说:“我会将你的大义写给先生的,也会为你立牌缅怀。”
楼莹怒骂道:“谁需要你来告诉先生,你个毒妇!”又冷笑道:“还有五日,你若是救不了我,我就把你跟齐国勾结的事宣扬出去,或许这帮秦人会因此而留我一命。先生既对我无情,又弃我于不顾,我又何苦为其而死,成全你这么一个贱人。”又恶狠狠地说:“你也休想暗杀我,好堵住我的嘴,我告诉你,我死了一样可以把消息穿出去,你大可不信我。”
离开了大牢,魏姝的脸色一直都不太好,走路也十分的缓慢,仿佛脚沉千金。
智姚说:“我看来她不过是信口雌黄,今夜就派人把她给解决了,也就不必再担忧了,倘若真有什么齐国密信,就派人慢慢找,总能找到。”
魏姝忽的停伫了脚步,转头看着他说:“你知道秦国有多少齐国线人?”
智姚怔了一下,说:“不知道?”
魏姝说:“那你知道秦宫又有多少齐国线人?”
智姚依旧说:“不知”
魏姝叹道:“我也不知,我虽然替先生做事,但所有的消息都是经由楼莹交给的先生,如果楼莹没了,我甚至都不知要如何与先生取得联系。”
智姚说:“来日方长,总会有法子。”
魏姝说:“楼莹她是个疯子,还是个聪明的疯子。这样的疯子能做出什么事,没有人能猜到,最终只会鱼死网破。”
魏姝她还不想死,不能死。
而且魏姝的眼前总映着楼莹哭泣的样子,耳边回响着楼莹歇斯底里的声音,甚至她的指尖都仿佛还留有那热泪的温度。
不该死,不该这样死,死的不明不白,死的不得其所。
智姚很平淡,他大概早就猜到魏姝会心软,说:“所以大人想救她?”
魏姝闭上了眼睛,她站在那里,过了好一会儿,才长叹一声,睁开眼睛,咬牙说:“救”
智姚不禁泼冷水,说:“姑娘可想好了要怎么救?这么多双眼睛看着,难不成姑娘想公然忤逆秦公”
忤逆秦公,她当然不敢,嬴渠是她唯一的仰仗,是她唯一的依靠,她战战兢兢的捧着他的宠爱,就像是捧着琉璃,又怎敢忤逆。
魏姝摇了摇头,平静的看着智姚,说:“秦公不能忤逆,但有一个人却是可以动的。”
她的眼眸幽深而平静,如同不见底的黑潭,智姚看着她,皱眉思索,忽又笑了,说:“大人指的可是卫秧?”
魏姝说:“此前但凡有关变法之事,你从未为难过他,如今看来,该对他施施压了。”
智姚笑说:“大人这是在讨难题,但凡变法之事,君上对卫秧都是极尽偏袒的,在变法之事上与卫秧作对,那就是与君上作对。”叹了口气,又说:“我承珮玖之恩,侍秦数载,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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