爵,他以为会醉,实则并没有,他非常的清醒,比任何时候都要清醒。
他不懂,这酒今日怎么就不醉人?
这酒入口如刀,流入胃中又好似生起一团烈火,也真是够痛快。
酒洒了,打湿了他的衣领,他想起那年随尸子游历北海,途径燕地,那里的酒可真烈,转而又想起自己徒行北狄,穿越楼烦,那里的马也非常的烈,然后他又想起了魏娈,想起了她那双黑漆漆的眼眸,他忽的就笑了,笑自己真没出息。
她已经将自己许给别人,他又惦记她做什么呢?
他不是个痴情的人,喜欢这种感情对他而言,实在是可有可无,他站起来,脚步有些蹒跚,抚了抚额头,才发现自己其实已经醉了。
今日,范傲的府邸非常热闹,到处结了红色的绸缎,案上的青铜灯台也是成对的,都系着红绸,这样热烈娇艳的颜色,将人的脸也都映衬得喜气洋洋的。
魏娈坐在铺着红锦的床榻上,如云的黑发上插着金簪,镂着鸾凤纹样。
她身上的大红锦缎在火光下散发着柔和而夺目的光泽,上面还用金丝绣着大团锦云花纹,她的脸白嫩如羊脂,两颊上用簪子挑抹开红色的胭脂,还用青黛描出细细的柳叶眉,嘴唇点了红色的口脂,整个人美的如同绘在绢帛上的画。
但是她非常麻木,美丽的容貌不能给她带来快乐,外面的欢笑声亦无法感染她,她的魂魄并不在这美丽的躯壳里,她只是坐在那里,看着青铜灯上的火苗发呆。
范傲的朋友非常多,近乎于囊括了列国所有的侠客剑客。
这些人自从旬月前得到范傲大婚的消息,均不远千里奔赴秦国。
这其中的有的刚过弱冠之年,有的则已四十有余,有的热情如火,也有的冰冷阴沉,同坐一堂,风格迥然。
有几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因和范傲一同长大的缘故,非常愿意调侃范傲,一会儿的功夫便给范傲灌进去了一樽的酒。
酒虽然不烈,但范傲走起路来已经飘飘忽忽的了。
其中一个名为景兴的搂着范傲的肩膀,笑说:“人家成亲,都会带着婆娘出来,让大伙认识认识,你小子可好,藏的严严实实的,怎的?怕我太俊了,你被比下去?”
景兴这话真没有别的意思,纯粹是好奇罢了,他本以为范傲那么吊儿郎当的人是不会成亲的,结果不但成了亲,还在秦军中谋了官职,埋锅做饭,安生过起日子来了。
范傲给他一拳,笑道:“胡说!”范傲眼里的幸福显而易见,这神情是坠入爱河里的男子所特有的。
景兴笑说:“真是不得了。”又说:“不见就不见,不过你得把这樽酒给我喝了!”转头对堂上乱哄哄的一帮子人嚷道:“大家说是不是,他要护着婆娘,那就把这樽酒干了!”
一旁的魏职笑说:“不行!怎么能这样轻易的就饶了他!”
堂中哄吵喋喋。
范傲其实很想让他们见一见魏娈,因为魏娈是个难得一见的美人,虽然人家都说魏姝比魏娈还要美,但范傲不然,在他眼里,自己的妻子是全天下最美的女人,故而他很想把自己的夫人带出来,给他们过过眼。
人吗,有谁不爱虚荣,又有谁不爱炫耀?
景兴的胳膊挂在范傲的肩膀上使劲的摇。
范傲被摇的头晕,脸上的笑容很灿烂,怎么都收不住,大红色的喜服,衬得他格外俊俏,说:“好,我就带给你们瞧瞧”脸色稍又变了,故做正色道:“你说话可给我注意点,要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我把你的皮扒了!”
景兴笑道:“你放心”
范傲把他们统统拦在了房外,自己一个人推门进去,他看见她绣着鸾凤的翘头履,搭在地上的大红衣角,她腰上的玉璜,美丽的脸颊。
她是真的美,美的让他失神,他看着她那双漆黑的眼眸,竟有些紧张,他们已经行过那种事了,还有什么可紧张的?
他不懂,只是有些局促,像个孩子,他说:“你陪我出去,他们都是我的朋友,你不用害怕。”
她依旧看着他,目光平静。
范傲就更紧张了,以为她是不愿意出去,笑了笑说:“你若是不……”
话没说完,魏娈就从床榻上起来了,她还是不说话,手却已经轻轻的握上了他的手。
她的手冰凉的很,也纤细的很,只是那么柔柔的握住他,他便觉得整个人轻飘飘的,不知是因为喝了太多酒,还是因为美人身上芬芳醉人的气息,接着他定了定心神,反手紧紧的握住了她。
门被推开,景兴目光投来,乍一看魏娈也惊艳的不得了,笑道:“范傲,小子好福气啊!”
景兴凑过来,没皮没脸的对魏娈说:“你有没有姐妹,也要这么漂亮的,介绍给我认识认识!”
魏娈有些害羞,她不习惯突然间面对这么多的陌生人,对于他们的夸奖也有些受不住,脸不自觉的就红了,往范傲怀里缩了缩
范傲看着怀里小猫似的魏娈,心生怜爱,更欢喜的不得了,挥手对景兴道:“起开!起开!收起你那嬉皮笑脸的样子!”
范傲牵着她走到大堂里,堂上至少数十人,他高兴的将席上众人一一引荐于魏娈。
魏娈见他高兴,也不舍得扰了他的兴致。
来客非常的多,起先她还能记住几个,后来就有些记不清,只觉得这些人长相各异,有俊美倜傥的,也有凶神恶煞的,有的身背七尺大剑,有的身侧各一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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