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镯子对范傲来说固然不贵,但意义非凡。
他回到宅子,看见紧闭着的大门和萧条的巷子,心下竟然有些发沉,又以为魏娈是出门去了,敲了敲门喊到:“魏娈!”
没有人,也不会有人。
路过的老秦人认得范傲,说:“别敲了,你家夫人出事了。”
出事了,范傲怔了一下子,不自觉的睁大了眼睛,说:“出什么事儿了!”
老秦人有点不忍心,是啊,丈夫出征在外,满心欢喜的回来,妻子却已不在。
范傲去抓老秦人的衣襟,他有些茫然,有些慌乱,不自觉的就紧张暴躁了起来,他说:“你说,我妻子她出了什么事?”手指攥的发白,声音不自觉的打颤。
老秦人于心不忍,说:“死了”
死了!两个字,就像是在范傲的脑子里炸开,霎时间,他就蒙了,嘴是半张着的,说不出话来,攥着秦人衣襟的手却更紧了。
老秦人说:“你去大良造的府上问吧,你夫人的尸体就是在大良造府侧的巷子里挖出来的。”
范傲松开老秦人,他站在自己家的门口,却又忽然不知自己这是在哪里,他转过身子看着自己家紧闭的黑色的漆木门,又忽的推开老秦人,脚步踉跄的往卫秧的宅子走。
他的目光很呆滞,神情很木讷,路上撞了个女人,女人尖着嗓子骂他,他听不见似的往前走,又撞了个男人,男人挥着拳头要揍他,他将男人一把推开,依旧像看不见似的往前走,一直走。
大良造府
魏姝刚刚到,两人坐在矮案前,卫秧用铜壶给她温米酒,又给她片了几块新鲜的炙肉。
卫秧放下切肉的匕首,说:“君上已经醒了?”
魏姝说:“醒了”她喝了一口温热的米酒,没用动箸,说:“明日就要早朝。”
卫秧还要说话,不等张口,只听一声巨响,他转头看去,门已被一脚踢开,门上的木栓都被断成了两截,漏出木刺来。
卫秧很快便接受了这突如其来的状况,他从矮案旁起来,就见范傲从门外进来。
范傲的拳头攥成了一团,脸上蹦着青筋,因为紧紧的咬着牙,腮帮子两侧也鼓了出来。
范傲没说话,他以为魏娈出事是和卫秧有关,于是范傲直接走上前来,扯过卫秧的衣襟说:“魏娈呢?”三个字,却带着慎人的寒气。
范傲是会杀人的,他不是那些温顺的老秦人,他会杀人,他不惧秦律,他完全可以杀了卫秧,然后亡命列国。
卫秧没有恐惧,没有解释,反倒是笑了。
范傲的牙齿咬得咯吱咯吱想,接着一拳砸在了卫秧的脸上。
范傲是打仗的人,拳头比石头应,力气比牛大,一拳砸下去,卫秧的脸已经肿了,青了,嘴里的血混着口水沫子,又稠又腥,但卫秧没吐,含着那口血说:“魏娈她死了。”
范傲的眼睛忽的睁大,瞳孔收缩,眼睛红的像是蒙着一层血,这样子完全是起了杀心。
卫秧说:“你想知道她为什么会死吗?全都是因为你!”他的喉咙低哑,怨恨又阴森。
范傲怔住了,但他的手仍紧紧的攥着卫秧的衣襟,他道:“你说什么!”
卫秧从怀里拿出魏娈死前书的绢帛,扔给范傲说:“这是她死前留下的遗书。”
范傲打开那绢帛,绢帛是布做的,轻飘飘的,然而他却觉得沉,觉得自己的手都僵直的动不了,身子像是石头一样往下坠,然后他抬起头,有些恍惚的说:“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他往后退了几步,重复地说。
卫秧说:“不可能?是秦公不可能是主谋,还是周厉不可能是杀她的凶手?”语气咄咄逼人。
范傲已经恍惚了,眼神脆弱,就像一个即将崩溃了的疯子。
卫秧看着他,冰冷地说:“你就不配娶她,你若是那晚不叫周厉来,或者不去军营,再或者,哪怕你多关心她一下,都会发现异常,你本来是可以救她的,她死的时候,你知道她穿着什么呢?喜服,她穿着和你成亲的喜服。”
范傲用手去捂脸,去扯头发,把头垂得低低的,脸已经因痛苦而扭曲的不像样子。
卫秧却还是不依不饶的折磨他,卫秧说:“你以为她的死是谁的错?是你的错!你最该为她的死而负责,你娶了她,不仅不能保护她,反而将灾祸带给了她!你不配做她的夫君”
范傲已经痛苦的不行,卫秧没有打他,没有骂他,卫秧只是喑哑地说着这些话,就叫他溃败了,叫他比死还要难受。
魏姝看着他们,没打断,范傲打卫秧时没打断,卫秧折磨范傲时亦没打断,她只是坐在矮案前,平淡地给自己斟着温热的米酒,甚至连看都没有看他们一眼。
范傲已经没力气了,或许是心痛,或许是懊悔,总之他只是瘫坐在地上,目光呆滞懈忪,他是在回忆,回忆她的音容,回忆她的神态。
卫秧拎着他的衣领将他从地上拽起来,狠狠地换还了他一拳,将他锤打在地,再将他从地上捞了起来,在他的右脸上狠锤一拳。
就这样,范傲被从地上揪起,再被打倒在地,没有反抗,神情恍惚,脸上是一块块的青紫,嘴里也都是血沫子。
许久,魏姝从矮案旁起身,她瞥了眼已经不成人样的范傲,平淡地说:“行了,别打了”
别打了,再打下去人就死了,死了,接下来的一切就会很棘手。
卫秧便没有再去拽他。
范傲躺在冰冷坚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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