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要命!
再之后,许燚干脆开始阻拦千覃喝酒了。
千覃:……
“我喝酒碍着你什么事了?”
少年耳尖发红:“没……没有。”他找不到合适的理由,突然灵光一现,“喝酒伤身,师父还是少喝点。”
那双凤目斜睨着他,然后装模作样重重地叹了口气:“我也想少喝点,可是这酒啊,硬逼着我喝。”
“啊
千覃说:“这可是好酒,不喝白白放在那里,可惜了,我贯来惜物,所以不得不喝。”
她扬手,又倒了慢慢一盏酒,澈白的酒水在杯中起了涟漪,然后平静下来,映出许燚一张一脸决绝的脸。
“那师父,我帮你喝。”
千覃勾唇,将那两壶酒递到他面前。
许燚酒量是真的不行,喝了两杯,就倒下了。
少年乖巧得很,酒品也好,哪怕醉了,也是乖乖地趴在桌上。
千覃笑了笑,自己给自己酙酒喝。
于是很快,师徒两个就趴在桌上一醉不醒了。
梧桐树上掉了一片叶子,在半空中扭曲旋转着,落在了许燚的手背上,转眼就枯萎化成灰烬了,露出了那颗黑漆漆的尾戒。
这一觉起来,千覃倒没什么,许燚却感冒了。
他通红着鼻子,有点发烧,脸颊滚烫得很。一贯无害清澈的眼睛染了雾气,看起来可怜巴巴的。
千覃看了他几瞬,转身走了。
他不知所措地愣在原地,心道师父会不会嫌他添麻烦了。
等到千覃再度回来的时候,他才发现她手里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药水。
清风门门规不严,外门弟子进来,图个强身健体,内门弟子严于律己,自当恪己修炼。
万幸大多都是心思纯良之辈。
也有少见的弟子,嫉妒许燚初来清风门,偏得了陆初师姐的青睐,把人叫出去,还没来得及蒙头痛打,就被千覃一挥手赶跑了。
一日,恰逢山下要举行一场盛大的花灯会。
许燚算着日子,提前几日就有意无意在千覃面前说起。
这小家伙仗着千覃隐隐约约对他的好,便肆无忌惮地表现自己的想法。
“你想去?”千覃问。
许燚点头。
他自小孤苦无依,家徒四壁,花灯会他想去却不敢去。
总觉得,没资格。
温饱都没解决,谈何娱乐。
可现如今不一样了,他拜了师,有了师门,往日里不敢想的东西,他都忍不住想要。
千覃说:“修仙之人,当远离俗世。不被干扰,静心修炼。”
许燚趁机说:“那师父你教我修炼啊。”
千覃觉得这小子越来越得寸进尺了。
却听那小子咄咄逼人:“师父你又不教我修炼,又让我远离俗世。叫我怎么做得到?”
千覃不语。
他凑过来,笑嘻嘻的,右颊上的酒窝又圆又深。
千覃把他的脸扒拉远一点。
“那好,你去吧。”
他顺着力度远离了一点:“师父不去?”
千覃摇头。
“可惜喽。”许燚故意夸张地摆弄面部表情,“一年一度的盛会,师父见不着喽。”
他留意千覃的面部表情,却见她慢慢低下了头,辨不清眼前神色。
千覃从储物空间掏出了两锭银子,给了他。
许燚疑惑问道:“不是远离俗世吗”
“清风门有下山除魔的惯例,这些都是我除魔获得的。你带上吧,反正扔在我这里,也没有用处。”
许燚神色微变:“除……除魔?”
“是啊。”千覃抬起头,凤目冷冷清清,刚才温馨和睦的氛围一瞬间荡然无存,“生而与我们对立的,便是魔。我们修仙,他们修魔。”
“若是生而为魔,就应当死吗?”许燚不知不觉攥紧了拳头。
他都没有发现,他有多期待一个答案,从千覃口中出来的一个答案。
他的目光牢牢锁定在千覃身上。
那个冷艳的女子似是被这个问题怔住,随后轻轻淡淡地叹了一口气。
是非善恶不是因修仙或修魔而决定的,而是由人心。
前世苦苦挣扎的陆初也在质问,她被迫入魔,却从未干坏事,反而被那些所谓名门正派联手杀害,评判好坏,难道是有修仙或入魔决定的?
而今千覃心中已有答案。
“不是的。”她定定地注视着他,“有些魔无恶不作,丧尽天良,其罪当诛;有些魔……却是可怜人,无处可依。”
许燚愣愣地看着她。
千覃说:“我会斩尽世上邪魔。哪怕大义灭亲。”
她目光灼灼,似乎在说:许燚,你一旦犯错,我会杀掉你。
许燚回想之前自己的所作所为,并未有恶,松了口气的同时,却并未放下心。
“许燚,若我有一天挡了你的康庄大道,你是否会……除了我这碍脚石?”
“不会的!”许燚毫不犹豫地回答,“师父,是你把我带进清风门的。一日为师,终身为……为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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